丛也没回答他们，只是看着两人的眼神多了感慨，吴三省和解连环的确聪明，竟然连尸蹩丹都拿到了手。
“你们没给别人喂尸蹩丹吧？”
丛也可是知道尸蹩丹吃了，人会变成理智全无的怪物。
这俩给他下黑手也就算了，没对别人下黑手吧？
吴三省摸了摸鼻子：“都喂了。”
丛也：“……”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吴三省：“陈文锦、霍玲和齐羽你们也给喂了？”
一点儿九门的情谊都不讲了吗？
解连环解释：“他们都不是本人，没关系的。”
丛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吴三省。
见吴三省没有发出异议，他也就没说什么。
吴三省作为陈文锦的男朋友，他肯定是能够认出陈文锦是真是假。
既然他都没有阻止，那么看来眼前这支考古队的确都是假的成员。
“你们想要在他们身上试验长生？”
丛也又问。
解连环：“长生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看您，我觉得还是有可能。”
丛也：“……”
他是走正规关系获得的长生。
跟他们走歪门邪道的不一样。
“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丛也问道。
蛇眉铜鱼他已经到手，吴三省和解连环他也见过了。
这一次西沙海底墓的目的他都达到了。
“把假考古队送去疗养院，然后继续调查下去。”
吴三省很聪明。
丛也估计他已经知道了汪家和它的存在，他定然也是不想要生活在这两个势力的监视和控制之下，于是开始了他的计划。
丛也又猜：“青海格尔木疗养院？”
解连环都要吐血了：“您怎么又知道？”
当年王老为了在张起灵身上试验长生，在青海格尔木疗养院布置了许多关于长生的实验。
吴三省他们应该是同它做了交易，把服用了尸蹩丹的假考古队送去格尔木观察效果，帮助它实验长生，由解连环假扮的吴三省就能取得它的信任。
两个人一明一暗，不仅能借力，还能私下搜寻线索。
不得不说，能想出这个计划，吴三省和解连环的确聪明。
“因为格尔木疗养院是我的建的。”
现在春山堂都有人留守在格尔木疗养院。
丛也撑着下巴，淡定说道。
解连环：“所以我们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丛也想了想：“差不多吧。”
就算是短暂地瞒过了，他没过一段时间还是会发现的。
解连环：“……”
吴三省：“……”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与此同时。
长沙城。
红府。
九爷一大早上就牵着今年刚满五岁的解雨臣上了门。
九爷今天显得格外神采奕奕，穿着西装打了领带，非常正式。
他手里牵着的小朋友很乖巧，不吵不闹，穿着合身的粉色袍子，一张白净的脸上嵌着一双宝石一般灵动美丽的眼睛，脖子上串着一块儿五彩的石头。
九爷牵着他越过红府大门的门槛，穿过曲折回环的长廊，爬上院子里的阶梯，进入了红府的大厅。
二月红等候在大厅之中，目光落在九爷身上，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九爷。”
他从九爷身上感觉到了什么，笑意骤然间隐去了，如同泛起波纹的水面上最后一缕涟漪的消散。
九爷坐下，松开了牵着孙子的手。
“去给二爷磕个头！”
解雨臣乖巧地点点头，在二月红身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二月红亲自把解雨臣扶起来，看着脸庞稚嫩的孩子，心中生出叹息。
“二爷，等丛也回来了，就劳烦您亲自主持一下拜师礼。”
九爷拜托道。
二月红点头：“你放心。”
九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孙子身上，柔和了些许：“丛也是个有本事的，品性又好，把雨臣交给他我再放心不过了！”
二月红想起了自己的小徒弟，眼中也多了一丝波动。
九爷继续说道：“二爷您是丛也的师傅，在丛也没回来之前，雨臣就拜托您了！”
二月红抿了抿唇，依旧是两个字：“放心。”
九爷笑着点头，他当然放心。
整个九门，就只有红家能让他这么放心。
“雨臣，”九爷朝着自己的孙子招了招手。
解雨臣小跑到爷爷的面前，扬起一张小脸，大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好奇。
“以后在你师公的府上好好学东西，听师公师父的话，不要调皮，知道了吗？”
九爷叮嘱他。
解雨臣年纪太小，他还不明白这一番嘱托的背后藏着什么，但是直觉依旧存在。
他茫然且迷糊地察觉到了这一番话背后如山一般沉重的事实，他罕见地有些惶恐不安。
“爷爷……”
他伸出手，攥住了九爷的衣摆，眼中泛起水光。
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哭。
九爷眼眶红了，喉咙哽住，他温暖的大手落在了解雨臣小小的肩膀上：
“乖，爷爷的话你记住了吗？”
解雨臣点点头，眼眶里的泪珠突然滑落。
像是一颗珍珠掉在地上。
九爷心里一痛，但脸上慢慢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了，爷爷走了，你乖乖跟师公住。”
九爷把解雨臣的手放在了二月红的手中，他一步步走出了红府。
解雨臣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二月红没有阻止他哭泣。
一双大手落在他的头顶。
半个月后。
九爷仙去。
没有病痛。
没有意外。
大限将至。
他早有预料。
棺材都是他亲自找人做的。
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这一生没有遗憾。
家庭美满，儿孙满堂。
离开之时，还将自己孙子的归宿安排好了。
他是含笑着离开的整个世界。
二月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意外，只是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
九爷的离开没有意外，年龄到了，总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谁也没想到，九爷离开不过一个月，解雨臣的父亲接着离开。
解雨臣的父亲不过中年，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瞬间将他击垮。
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撑过。
接二连三的打击，解府笼上了一层死亡的阴翳。
二月红告诉解雨臣，他的爷爷和父亲都离开了。
解雨臣是一个聪明又灵敏的孩子，他隐约从师公悲伤的情绪中感知到了离开象征着什么。
永远地沉眠。
不会再醒来。
他失去了自己的爷爷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