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弘晋把笔记本交到了丛也手上时，他有些哭笑不得。
弘晋不明所以地看着丛也复杂的表情。
丛也摇了摇头：“没事。”
这也怪不得弘晋他们。
他们也是一番好心。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去康巴落接张起灵，再把东西还给他也是一样的。
丛也把笔记本好好地收了起来。
张起灵的危险解除。
长生却还在继续。
张启山不知道以什么方法说服了首领，继续开始了他的寻求长生之路。
根据吕明月传回来的消息，这一段时间它组织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四姑娘山的岩洞之中搬运出战国帛书。
等战国帛书破译完成，得到了来自张家古楼的线索，它组织将会继续开始行动。
张家古楼，丛也肯定也是要去的，但是还不着急。
在去张家古楼之前，他要先去一趟北京。
丛也跟二月红说了他要去北京的事情。
二月红微笑着点头，没有露出异样。
丛也是自由的。
他不能把丛也拘着。
三爷年岁已大，有时候二月红和他小聚的时候，三爷会问他后不后悔没有向丛也表明心意。
二月红只是摇头。
三爷以为他是遗憾，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后悔。
二月红给予丛也的是成熟的爱，而分寸感是成熟爱的标志。
他懂得遵守师徒之间必要的距离，这个距离意味着对于对方作为独立人格的尊严。
若是有一天，由二月红亲自打破了他和丛也之间现存的关系。
那么二月红也就不是二月红了。
他要给丛也自由、爱和无限制的包容。
他永远站在丛也的身后，不需要丛也因为他的爱而感到为难和愧疚。
他爱得像是一个圣人，毫无私欲。
也许有私欲，但是这私欲跟对丛也的爱比起来，只是冰山一角。
北京变化很大。
作为首都，它正在迎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丛也在一处民房里跟吕明月秘密接上了头。
汪家势力躲藏的太深，丛也不想打草惊蛇。
坐在堂房内，丛也看向了面前的吕明月：
“你什么时候去见你的师父？”
吕明月：“三天后。”
丛也点头，“到时候我会悄悄跟着你。”
他原本没打算控制除吕明月之外的其他人。
可根据吕明月传来的消息，又让他开始了动摇。
既然能有机会控制更多人，何必放过这个时机。
吕明月的师父一定能在汪家占据一席之地，即便是没有多大的权力，也不靠近中心，至少绝对比吕明月更强。
他通过吕明月摸到了她师父，自然就能通过她师父顺藤摸到更多的瓜。
“好。”
吕明月机械地点头，又说道：“但是需要小心，可能会有更多的汪家人埋伏在暗处。”
丛也挑了挑眉，轻笑：“那就更好了。”
一网打尽，省的他在浪费功夫。
“说一说张启山的事情吧。”
由于吕明月上一次是它组织中唯二存活下来的人，她在它组织中的地位也得到了进一步的上升。
如今在它组织之中，她的话语权隐隐有压过张启山一头的趋势。
尤其是张起灵被劫一事发生之后，首领便开始倚重吕明月作为长生计划的执行人。
“张启山答应过首领，战国帛书破译后，无论能不能得到开启张家古楼的线索，他都会亲自去张家古楼寻找长生，以……他的性命为担保。”
吕明月说道。
丛也一顿。
他垂下眼帘，轻嗤了一声。
张启山倒是真正为了长生不顾一切了。
长生真就那么吸引他吗？
作为普通人，即便是到了真正能长生的那一天，也不可避免地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失去了倾诉的欲望，失去了记忆的能力。
回忆一环一环地断裂，亲人一个一个在脑子里变得陌生，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越陷越深，对外界的任何试探都不再有回应。
这是张启山想要的吗？
他只短暂地看到了长生的好处，这点儿好处和欲望遮蔽了他眼睛。
这是张启山自己选择的路，丛也不会阻止。
或者说，他已经阻止过了，但是没用。
谁也阻止不了现在的张启山。
三天之后。
北京的胡同四通八达。
石板小路狭窄，两个人并肩走着都觉得拥挤。
头顶的天空竹竿上搭着洗干净的裙子、裤子和衬衫。
胡同里充满了烟火气。
吕明月走在胡同里，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每天胡同里都会走过无数人。
吕明月穿过一条条胡同，最终脚步停在了一扇门前。
她状似随意地望了望四周。
实际上受过专业训练的目光如同探视等一般敏锐，只带将暗中躲藏的人瞬间揪出来。
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三两步走完了窄小的院子，她打开木门。
一个中年女人面对着门坐着，身上穿着一件刺绣的宽大旗袍，握着茶杯的手上布满了粗茧。中年女人目光犀利，她扫了一眼吕明月，嘴角缓缓地露出笑容：
“四姑娘山的事情你办的不错。”
“虽然张起灵你没跟到，但是能成功地进入首领的视线也不错。”
汪家最擅长的就是渗透。
汪家人渗透进入各方势力，才是他们在关键时刻制胜的法宝。
吕明月抿了抿唇：“多亏了师父教导。”
中年女人神情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的下一步计划是跟张启山进入张家古楼，将里面的秘密带出来。”
张家古楼的秘密，除了张家自己人、它组织，汪家也同样需要。
“是。”
吕明月点头。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中年女人皱眉，目光如刀子一样刮向吕明月：“哪儿来的人？”
吕明月镇定地摇头：“不知道，说不定是邻居。”
中年女人哼了一声，看着吕明月，吩咐道：“你在这儿好好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弹。”
她双手负在身后，再次伸出时，两柄尖锐的突刺被她握在掌心。
她握着自己熟悉的武器，一步步走向了门前。
吕明月注视着她的背影，瞳孔中幽绿的光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