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
得到了二月红吩咐的守门伙计将霍仙姑迎了进来。
丛也和霍仙姑也有十几年没见了。
霍仙姑变化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岁月善待她，依旧如小姑娘一样美丽动人。
可是战争还是催人老，她的眼神和气质已然多了千帆过尽之后的沧桑和从容。
虽然不是坏事，但是人总是不可避免地怀念更年轻的过去。
两相对比，便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老天爷可真不公平！”
霍仙姑打量着丛也，突然说道。
时间好像对他格外包容，找不出岁月的痕迹。
这让霍仙姑心中五味杂陈。
“老天爷的确不公平，你还这么漂亮，我却都有皱纹了！”
丛也笑着说。
从他听到霍仙姑状似从前一句略显亲近的抱怨的话后，他便知道，霍仙姑放下了从前的不愉快。
他们依旧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朋友。
霍仙姑忍不住轻笑：“胡说！你哪儿有皱纹？”
丛也那话也不过是安慰她，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容貌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岁，且永远不会老去。
霍仙姑看着二月红怀中的昆仑，目光复杂，嘴边感叹：“又一个好姑娘被你祸害了。”
丛也都懒得解释了。
实在是解释不通，尤其是昆仑妲己这死猫跟他越长越像，他八张嘴都不够用。
霍仙姑送来了小女孩儿的衣服，从一岁到十六岁，装了满满两个大箱子，她笑着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可不了解，我提前帮你们准备好了。”
二月红一怔，看向霍仙姑：“有心了。”
霍仙姑摇了摇头，有些怀念：“二爷别和我客气，我马上就要离开长沙了，临走之前能多做一点儿就多做一点儿。”
丛也疑惑地看向她：“离开长沙？”
二月红同样不清楚这件事。
看来是霍仙姑刚下不久的决心。
“是啊，”霍仙姑露出笑容，“我可不想像丛也一样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我要去北京结婚了。”
丛也慢慢地笑了，他真心为霍仙姑感到高兴：“那我可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霍仙姑明媚地点头：“借你吉言。”
送走了霍仙姑，丛也想了想，还是决定添上一份礼。
霍仙姑无论长大与否，在他心中都是曾经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霍仙姑离开长沙的那天，她的长发间簪着一支白玉兰簪子。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她摸了摸头上的玉簪，想起了丛也让人送来玉簪时，同时传来的一句话。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她笑了笑，抬脚迈入了火车车厢内。
……
一天下午。
守门伙计依旧坐在门前打着瞌睡。
他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脸上满是懊恼，急忙朝着府内跑去。
“丛也少爷！”
“我忘记告诉您一件事儿啦！”
丛也正在晒太阳，冬天的太阳晒起来格外舒服。
听到了守门伙计的声音，他抬眼望去，不甚在意道：“什么事儿啊？”
守门伙计在他身边站定，说道：“您和二爷去北平……欸！现在该叫北京了！”
他现在人年纪大了，加上战争的时候伤了脑子和眼睛，记性也差，老容易忘事儿不说，还总是分心。
这么一打岔，他差点儿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啊！想起来了！”
“您和二爷去北京的时候，有一个人来找过你！”
丛也一愣：“找我？谁啊？”
他还真想不出来谁能来找他？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从来没见过！”
“看着很年轻一小伙子！他说是你让他来找你的！”
守门伙计回想着说。
他也觉得奇怪。
那个年轻人长得俊，就是太冷了。
“啊？”
丛也摸了摸下巴，“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特点？”
他这么多年接触的人如过江之鲫，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守门伙计苦思冥想，憋出了一个重要信息：“他说他从东北来的，是张家人！”
丛也立即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张起灵！
一定是张起灵！
除了他，丛也找不到其他人选。
“他还说什么了？”
丛也有太多的疑问了。
比如张起灵为什么离开张家古楼？
比如张起灵为什么突然来长沙找他？
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守门伙计见丛也表情如此郑重，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开始一点点回想：
“哦！对了！”
“他说他要去墨脱！”
墨脱？
丛也没听过这个地方。
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儿像是西边的地方。
张起灵为什么去墨脱？
丛也放心不下。
一是因为张起灵这人有身手，但是心性太单纯。
二是因为陨铜在他手上，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汪家虎视眈眈。
丛也朝着红府外走去。
他要去看看墨脱在什么地方。
如果黑瞎子在就好了，黑瞎子虽然吊儿郎当，但知道的事情是真多。
前一段时间丛也让黑瞎子去北京春山堂帮他看着，黑瞎子不愿意去，但一听丛也说是住在王府，屁颠屁颠就去坐了火车。
丛也打算去买一份地图。
他原本是想着随便进一家店，然而却看到了一家熟悉的书店。
思书斋。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是在这家周老板的手底下做事。
周老板是个好人。
这么多年，丛也都没时间来看看。
丛也踏入书店的时候，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年轻人。
“你是老板吗？”
丛也看着他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我是，请问客人要买什么书？”
“周聪文老板呢？”
丛也问道。
年轻人有些惊讶：“那是我的父亲，不过他已经去世多年了，客人认识我父亲？”
丛也点头，笑了笑：“认识，他从前照拂过我。”
年轻人会心一笑：“我父亲是个好人。”
丛也点头：“嗯。”
周老板的确是个好人。
他买了一份详细的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墨脱的位置。
墨脱，西藏林芝的一个县，地处雅鲁藏布江下游，喜马拉雅东段与岗日嘎布山脉的南坡。
张起灵为什么去这么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