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火苗四溅。
一只拳头夹杂着破空声朝着丛也而来。
丛也侧向滑步，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避开朝着自己而来的拳头。
身后这人身手不凡，反应更是不输丛也，拳头变道，化为一个又急又快的劈掌，朝着丛也的脖颈袭去。
丛也跟着二月红学过功夫，红家的功夫重在身法轻盈和四两拨千斤，同时丛也不仅学过红府的功夫，黄蓉、卢俊义、东方不败等很多群中高手的功夫他都学过一两招。
以至于他身法多变，路数更是让人无从捕捉，一旦他主动出击，对方只能被动变攻为守。
丛也抬手瞬间攥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倏地化掌拍在对方的胸膛。
对方后退两步，一个腿鞭扫向丛也的侧脸。
丛也腰身柔软，俯身避开的同时，一脚踢中对方的腰际。
对方反应灵敏，忍痛能力更是一绝。
丛也这一脚，普通人铁定疼得蜷缩在地，对方竟然也这是身体僵了僵。
一只铁钳般有力又冰凉的大手握住了丛也的脚踝，丛也见挣脱不开，身体朝着对方扑去，一双手臂死死地束缚住对方的脖颈。
那人脚下后退，却被地面凹凸不平的刻痕所绊倒。
丛也狠狠地摔在了对方的身上。
对方撒开了手，丛也趁机锁住对方的双手。
丛也不禁满意地勾唇，目光骤然间与一双清寂的眸子相对。
丛也在这双眸子里看到了墙壁上倒映的万千佛龛，以及自己的模样。
他愣了愣。
古往今来，形容人的样貌和气质有很多词。
郎绝独艳、陌上如玉、松柏之姿……
这些词在丛也的脑子里倏忽闪过，却都像是流星一般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最后，只有两个字停留在他的脑海中。
——雪山。
虽然很抽象，但是丛也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座沉寂的白玉般的雪山。
趁着丛也愣神，对方一个头槌击中了丛也的脑袋。
“嗷！”
丛也被他掀翻，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痛呼一声。
对方立即爬起来，朝着门外跑去。
丛也仓促间，脱口而出：
“张起灵！”
丛也只是试试，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
张起灵蓦然回头，他的身后是万千的烛光和佛龛，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很年轻，看上去和丛也一般大的年纪，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衣，不像是袍子，但丛也又认不出是什么服饰。
张起灵就这么看着他，丛也像是一粒雪花落进了他的眼底。
他眨了眨眼睛，眼神凛冽而又清澈，恍然间，有一种苍茫如荒原的宿命感。
“你是谁？”
丛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从地上跳起来，朝着张起灵跑去：“我是来找你的。”
丛也没想到这就找到了张起灵。
他运气真好。
张起灵看着他，重复地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叫丛也，树丛的丛，也许的也，我是来找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
丛也没想到张起灵这么年轻。
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尹新月说，张起灵是在1920年继任了张起灵的位置。
不对，这话说着好拗口。
丛也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灵虽然是张起灵，但是在成为张起灵之前，他总得有自己的名字吧。
张起灵看着他，没有说话，眼中露出了茫然。
不会是没有名字吧，丛也僵了僵，大家族的孩子们好像都挺卷的。
虽然张家没落了，但是这么一个又能长生又天生体质异常的家族，想成为族长，肯定也是内卷成魔的吧？
不会连名字都没给孩子取吧！
丛也看着张起灵，莫名觉得他有点儿天然呆。
丛也的心就按捺不住了，他上前亮出了自己手心的陨铜，说道：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东西的，是你们张家一族的人让我来找你的，你叫我哥哥就好。”
张起灵拿走丛也手中的陨铜，看了他一眼：“丛也。”
“……”
丛也瘪嘴，怎么一点儿也不像是外表看着那么好忽悠？
“弟弟，东西我给你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告辞了。”
丛也朝着他摆了摆手。
虽然张起灵不愿意喊他哥哥，但是丝毫不影响丛也喊他弟弟。
丛也与张起灵擦肩而过的瞬间。
他脚下一空。
“啊！”
砰！
砰！
连着两声肉体砸在地面上的闷响。
丛也的哀嚎随之响起。
“疼死人了！”
丛也还没受过这苦呢。
他艰难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拍了拍身边张起灵弟弟的脸颊。
“解释！”
丛也声音暗含威胁。
黑暗中，张起灵抿了抿唇：“我打不过你，按下了机关。”
“……”
丛也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多亏他掉下去的时候拽住了张起灵的衣服是吧？
不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
这是一个封闭的密室，透不出丝毫的亮光。
“把机关打开。”
丛也跟张起灵说道。
张起灵沉默了三秒，才开口解释：“只能从外面打开机关。”
丛也：“……”
他现在真希望他和副官之间能有心灵感应。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丛也叹了一口气，“小倒霉蛋！你觉得怎么样？”
张起灵不说话。
丛也闲不住，站起来开始思考解决办法。
“我要是用五雷诀，出去倒是能出去，张家古楼可能也没了……”
“不行。”
倒霉蛋这下知道吱声儿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五雷诀，但是张家古楼不能出事。
这是他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
丛也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可能用五雷诀，否则不知道在张家古楼何处的副官不也会被连累吗？
“算了，懒得想了，我先吃个桃子吧！”
丛也从【我的收藏】里掏出了跟他头一样大的蟠桃。
丛也啃着蟠桃，目光盯着张起灵。
倒霉蛋坐在地上，双眼看着他自己的膝盖，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直到丛也把一整个桃子啃完，张起灵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有时候，他真的安静的像是一座山。
“小倒霉蛋，”丛也问他，“你饿不饿？”
丛也很好奇，张起灵到底在张家古楼生活了多少年？
一个人在张家古楼待下去，真的不会疯吗？
张起灵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