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卖桃花酥的铺子时，丛也让副官停了车。
“我就不跟你们一路了！”
丛也灵活地钻下车，关上车门，朝着张启山和副官摆了摆手。
张启山降下车窗问他：“不去看看你未来的产业？”
丛也：“……”
得了吧。
他干脆放弃了跟张启山说话，跑到了前面，头钻进了车窗，把副官吓了一跳。
“别听他的！”
副官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副官的保证，丛也身影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佛爷？”
副官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佛爷。
张启山看着丛也的身影进入了店铺里，才笑了一声：“走吧。”
“是。”
……
丛也提着一大包桃花酥去了陈府。
曾经的四爷府邸现在已经变成了陈皮的府邸。
这还是丛也第一次上门儿来。
府邸的大门除了匾额新了些，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连一个守门的伙计都没有。
丛也慨叹地摇了摇头，上门叩响了耳环。
敲了许久，丛也隐隐约约才听到了脚步声。
朱红色的大门在他眼前裂开一条缝隙，从这条缝隙中露出了一张属于老人的面孔。
“这位少爷，您找谁啊？”
老人佝偻着身体，出声问道。
丛也：“我找陈皮。”
老人愣了一秒钟，目光在丛也身上来回移动，最后眼睛被丛也腰间悬挂着的小玉兔点亮：
“是丛少爷吧！”
老人皱得像是老树皮的脸上露出笑容，亲热地打开了门：
“快请进！快请进！”
丛也朝着老人点了点头，踏入了这座属于陈皮的府邸。
比起红府来，这里实在是冷清的不像话。
一路走过来，连一个丫鬟都看不到。
“您先坐着，府里没什么人，我这就去请四爷。”
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唤陈皮四爷，丛也翘起了嘴角：“行。”
他在前厅的凳子上坐下，一双眼睛满屋子打转。
转了一圈儿，丛也又把目光落在了桃花酥上。
反正陈皮一个人也吃不完，他先替陈皮吃一点儿。
丛也做好了心理建设，麻利地拆开了桃花酥的包装，将松软酥脆香甜的桃花酥送入了口中。
就这么一口，整个人都熨帖了。
“不是送给我的吗？”
“你怎么还自己吃上了？”
人还没到，这不满的声音就传来了。
丛也看向门口，陈皮和老人走进了前厅。
他扫了一眼丛也手中樱粉色的桃花酥，冷声质问。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嘛！”
丛也朝着他笑了笑。
陈皮哼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意味不明地道：“难得你这尊大佛还来光顾我这小庙！”
丛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瞧瞧你这话说的！”
他站起来，跳到了陈皮身边，凑近道：
“跟个怨妇似的！”
“你！”
陈皮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怒地盯着他。
丛也嘿嘿一笑，他永远知道怎么踩中陈皮的尾巴。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陈皮压下心里的火气，嫌弃似的看了他一眼。
说来奇怪，他这心里分明是愤怒才是，却莫名生不起气来，隐隐还带着喜悦。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还是不是师兄弟了？
他好歹也是看过陈皮光屁股蛋子的人。
这件事说来话长，丛也就不提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皮说了一声，看向了面前的老人：
“你先下去吧。”
老人脸上满是笑容，“好嘞！”
丛也稀奇地看了一眼老人离去的方向，问陈皮：
“你怎么认识的这老人家？”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替陈皮守着这么大的空宅子，着实不容易。
陈皮：“好奇？”
他斜睨着丛也。
丛也砸吧砸吧嘴，摇头：“不好奇。”
陈皮想要拿捏他，他偏不让。
“喂！”
丛也踢了踢陈皮的脚踝。
陈皮的目光就落在丛也的脚尖儿上，他真想把丛也这不安分的脚给剁了！
“干嘛？”
“你为什么不跟师傅说你杀了四爷的原因？”
丛也突然认真地问。
他和陈皮打打闹闹、你来我往的倒还好，一旦两个人都正经起来，气氛莫名就诡异了起来。
仿佛他俩天生就只适合相爱相杀。
“没什么好说的。”
陈皮这个回答在丛也的意料之中。
他心中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
陈皮和二月红在某方面相似，以至于两个人都很难向对方认错。
丛也：“你不想回红府啊？”
这话说出来，丛也就知道他问了一句蠢话。
陈皮都自立家门了，怎么可能还想着红府那一亩三分地？
“不想。”
果然，陈皮的回答冷酷得像是一块儿冰冻的铁块。
“你不是眼睛里只有师傅嘛？”
陈皮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
就像是一个圆鼓鼓的气球上被戳了一个小孔。
心里的憋闷还是无处可躲。
丛也察觉出了陈皮小心暴露出来的小情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你这话说的！”
“我和师傅是亲人，和你就不是了吗？”
陈皮没回答。
丛也不需要他回答。
无论如何，他和陈皮两个人的关系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即使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阿婆早就将他们牵到了一起。
他们之间有着比血缘关系更亲密、更深重的纽带。
陈皮心里一阵酸软，这种诡异的感觉带着让他抗拒不了的力量，轻易地冲垮了他心里的防线。
“我过来是通知你一声，我三天后要去德国。”
丛也想起了正事。
陈皮顿时抬起头，盯着他，眉头微蹙：
“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丛也：“……”
陈皮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德国还鸟不拉屎，那什么地方才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看丛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陈皮心中又憋着火气。
“你一个人？”
陈皮追问。
“和九爷一起。”
陈皮阴阳怪气：“什么时候又跟九爷搭上了？”
丛也：“少管我！”
陈皮：“……”
他胸口起伏，提醒道：“过两天就过年了。”
他就不信了，丛也还能把二月红丢着一个人过年！
丛也一愣：“是啊！”
当时和九爷商量的时候，把过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