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过了几个时辰,她依旧跪着不动,许是多年的陪伴又或许是她这些年装的实在太像先皇后,皇帝最后还是松口让她进来了。
进来后李贵妃端出食盒里的参汤,因着保温良好,这参汤还是温热的,轻轻放在皇帝身前的桌上,她便跪在他脚边抽咽着说着她错了。
“臣妾知道二皇子愚笨,想着让他结交几个机灵的大臣学些东西少让皇上操心,见着二皇子确实在臣妾跟前乖觉起来,这才以为那几人确实是有本事的,不想二皇子竟然和他们做出了这种事,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二皇子,皇上莫要为了我生气了,不值当。”说着就哀哀戚戚的哭了出来。
看着脚边这个像极了他爱的人的女人,他终是狠不下心,淡淡道:“原皓他保持本真便好,日后我封他做个闲散王爷,再给一块富庶的封地,你跟着一块去算是有依靠了。”
李贵妃暗暗捏紧了拳头,口中却还是千恩万谢道:“皇上待臣妾真是好极了,臣妾日后定会让二皇子谨言慎行,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
“罢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你回去吧。”皇帝摆摆手赶她离开。
李贵妃有些着急的看了看门口,想什么来什么,门外传来了姬墨宛的声音。
“父皇,我来啦。”
听见这个声音,皇帝面上一喜,姬墨宛进来了。
“母妃您怎么这个样子,您穿的这么单薄跪在地上做什么?”说着她就上去要搀起李贵妃。
李贵妃推开她的手,哀戚道:“你父皇不肯原谅母妃,母妃就不起来。”
“父皇,母妃做错了什么,母妃都道歉了,您不要再生气了好嘛。”姬墨宛拉着皇帝的手撒起娇来。
“好好,父皇不生气了,父皇看到你怎么气的起来呢。”说着捏了捏姬墨宛的脸,,对着地上的李贵妃道:“你起来吧,朕如果真要处置你,早就去处置了。”
李贵妃扭扭捏捏的起来,端起参汤柔声道:“皇上,喝点参汤吧,这是臣妾亲手熬的,皇上最近烦扰甚多,臣妾看着也很心疼。”
皇帝没有拒绝,接过喝了起来,没一会就喝了一大半,满意道:“还不错。”
“那臣妾日日来为皇上送汤。”
皇帝没有拒绝,只是让姬墨宛搀着李贵妃离开,姬墨宛瞧着母妃得罪了皇帝,心下着急她和江城的事情,便自己开口了。
“父皇,儿臣想请您赐婚。”姬墨宛郑重道。
皇帝正擦着嘴角,听到这话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笑吟吟的问道:“宛儿看上哪个小子了。”
李贵妃接过话头,温声道:“是御史中丞江城江大人,宛儿前些日子便同臣妾说了,因着她瞧见皇上您诸日繁忙,所以才拖到今日才告诉您。”
“江城?确实是个不错的青年,朕准了。”
姬墨宛和李贵妃满意离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皇帝猛然想起李贵妃前些时候还给自己推荐过一个叫赵翟的武将,不知道这人怎么样,因着夜郎国武将太少也不好贸然撤职的,他决定明日朝会去试一试这个人。
翌日,皇帝毫不费力的就在武将那侧看见个新面孔,伸手指了下他,赵翟出列恭敬行礼。
“抬起头来。”皇帝命令道。
赵翟缓缓抬头,皇帝瞅着眼前这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青年觉得第一感觉甚好,开口问道:“你可是赵翟。”
赵翟再次行礼感激涕零道:“回皇上微臣正是赵翟,皇上竟能记住微臣,微臣深感荣幸。”
皇帝摆摆手,又问:“你可熟读兵法,身手可好?”
赵翟有些傲然道:“微臣祖上都是行武出生,不敢说熟读兵法那也是从小就抱着兵书长大的。”
“朕问你,若是之前东碣兵发夜郎你是主帅,你该当如何。”
“用兵贵在速战、速决、速胜,打仗久了士气低落、消耗太大,久战与败相差无几。猛禽搏击雀鸟,一击而毙命乃其势迅猛也,故善战者乃善于造其势也,其蓄势如满弓待发,突发而神速,一举胜之。”赵翟有些飘然道。
刘凯嗤笑一声:“当兵的谁不知道这些啊,你上过战场吗,打过胜仗吗?”
赵翟冲他抱了一拳头,并不生气,而是说:“我虽没有上过战场,但我在兵书中看到过制胜之道。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制胜之道也。”
“说到底你这还是纸上谈兵呗。”刘凯嘲讽道。
“刘将军这话说的忒难听了,老夫就觉得他说的格外不错。”李侍郎声援道。
赵翟冲着李侍郎投去感激的目光,继续对着皇帝说道:“微臣以为两军对决勇者胜,若是微臣当时为主帅定会带上将士们奇袭东碣大营,若不能胜,微臣也会以死殉国。”
“好啊好啊。”皇帝对他甚是满意。
刘凯站了出来,劝诫道:“皇上,此人夸夸其谈,恐只是个花架子。”
“你自己没打赢东碣在这里胡扯什么。”李侍郎再次跳了出来。
刘凯冷哼一声:“胜负未分,是你们要谈和的。”
另一位大人跳了出来:“谈和那是皇上圣聪明断,怎么刘将军的语气听上去怏怏不服啊?”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我哪有不服气?”刘凯已经有些磨拳霍霍了,赵翟见状悄悄退到一侧,他害怕站在中间会被打。
姬昭黎出来打圆场了:“此事已成定局不必为此再作争执,几位大人都少说几句吧。”
那跳出来的大人还是不服:“太子殿下您宅心仁厚的,可老臣不得不说啊,这刘凯当初竟公然抗旨,若不是派去的使臣劝下了他,他早已犯了谋逆之罪了。”
皇帝本被他们吵的有点没劲,听见这话顿时精神起来:“竟有此事?”
“微臣当时是想着奇袭东碣大营,生死一战的,但最后依然谨遵皇上您的旨意了。”刘凯辩解道。
赵翟跳了出来:“皇上,微臣刚就说要率众将士奇袭东碣大营的,怎得微臣的做法在刘将军口中就是纸上谈兵了呢?”
刘凯转头问他:“你可知我军多少将士,敌军又是多少,敌军驻扎在哪里,又从哪里奇袭,胜算又有几分?奇袭若是不成怎样将我军的损失最小化,又怎样让敌军不能第一时间反扑回来?”
赵翟嘴硬道:“那自然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