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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惧怕死亡的十九岁少年(4)(1 / 1)


10月17日,我真正的生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到来了,我收到了方慧寄来的生日礼物——一个精品杯子。

我很高兴还有人记得我的生日,但老实说,我对茶杯并不感兴趣。我发信息向她表达了由衷的感谢,不过仔细一想自己也挺可怜的上了这么多年学就只收到这一个老同学的生日礼物。我握着杯子,突然想起晓科哥上次给我的建议:‘你生日可以喊她过来玩嘛!’

我一脸坏笑的尝试了,结果她的态度相当模棱两可,一会说这个周六要来开封,一会又说要和室友一起去爬山。

抛开她就只剩父母给我发来了生日红色,可我却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温暖,也有可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本性使然。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成功和女人其它的事情真的没有精力去思考。

下午的课我也乖乖去上了,这有些一反往常,我竟没有因为生日而逃课庆祝一番。在学校,除了李哥昨天晚上提前送给我一个电子称外,再没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我本想着晚自习无论如何都要逃课去进行一场‘人生的思考’,奈何因为天气太冷坐在班里打了一整个晚自习的游戏。

19岁生日即将过去,我发誓在第二天天亮之际变成一个为目标热血奋斗的男人,我能做到的,相信自己!

2019年10月18日,周五晚上10点,我正在看每周一期的综艺《我们恋爱吧》。这并不能证明我昨天发下的‘毒誓’失效了,这一切只是因为方慧告诉我她明天要过来找我玩。这势必会浪费一整天的时间,与其这样,还不如周日再开始…

午夜12点半,我关闭手机准备睡觉,消失了一个星期的神秘感觉再次袭来。‘这可完蛋啦!’我心里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去接方慧呢!不仅如此,我开始意识到这好像不再是简单的心理作用了,而是确确实实的,随时都有可能 发作的疾病!

感觉同前两次基本一样,一闭眼便是天旋地转,同时手脚都是汗。我又一次被这种可怕的情况折磨到凌晨1点,在听了几首歌之后,终于缓缓睡去……

2019年10月19日,早上7点半,我被方慧的电话吵醒,她告诉我她即将从新郑坐车到郑州,让我去郑州接她。

她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讲述着今天的计划,我却在心里暗自盘算昨天夜里只睡了大概6个半小时。

“一会我到郑州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好吗?”

老实说,自从16岁认识她以来我从未觉得自己被如此强烈地需求着。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 为什么,她就不能自己直接从郑州坐车来开封吗?’

于是我委婉地对她讲:“郑州和开封很近的,连在一起,坐火车30钟就到了!”“你不知道我是路痴吗?”她有些无理取闹,如果真是路痴的话是如何从新郑到郑州的呢?

没办法,我只好挣扎着爬起来,拉开窗帘,其实没拉开之前我已经知道今天的阳光是何等的明媚。

我跑到厨房的镜子旁,掰开眼睛,果然看见了眼睛里有少量腥红的血丝。唉,如果来的是熊楚玉的话,我岂止去郑州接她。

当我认真洗漱完毕,换上青春洋溢的外套,喷上廉价但味道闻起来不错的香水,当阳台上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到我房间时,我终于忘记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我又变回了那个充满活力、热爱幻想的年轻人。3次,只不过3次而已,可能是玩手机时间太长导致的头晕,既然如此少玩一点就好了。

我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早晨的阳光美好、柔和,照在我的脸颊上,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是太阳的儿子。

我往嘴巴里塞着硬邦邦的包子,必须在上车前解决掉。9点整有一趟从开封到郑州的高铁,我本以为来得及,可当9点05分这辆蜗牛公交车仍在城区摇晃时,我明白一切都完了。

下一趟高铁是11点钟的,我不明白开封郑州离得这么近,高铁为什么这么少。一下公交车我便飞奔着冲向售票处,我觉得自己年轻的生命正在沸腾,谁说我生病了?

可还是迟了一步,车已经开走了,平时向来晚点的铁路交通竟然没晚点?刚准备买11点的,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方慧好像是从新郑坐大巴到郑州火车站,如果我到郑州高铁站的话,还得再从高铁站赶到火车站,真他妈的麻烦。我赶紧查了一下火车票,只有中午12点的了,12点半到郑州!

完蛋!全完蛋!!本来多么美好的一个周末,从郑州到开封的车一大堆,可从开封到郑州的就这几趟。我烦躁的快要原地爆炸:‘方慧啊,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自己 坐车过来吗?’

我的懒觉没了,什么都没了!正当我无比绝望时,方慧的电话谁时打了过来:“我到了。” “哪里?”

“郑州火车站。”

所以在郑州火车站花12块5买一张票过来不好吗?我真想大声咆哮,但这并不可能。“我没买到票。”我感到有些灰心,我真想长出一双翅膀飞过去。

“我现在想办法,12点之前一定过去。”我险些没笑喷出来。

“那你让我现在一个人在这怎么办?”安抚好易燃易爆炸的慧姐后,我买了一张12点半的火车票,骑上共享单车,从高铁站骑到火车站。

我这辈子,还有下辈子,再也不会相信公交车了,耶稣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我在10月灿烂的阳光下将自行车骑的飞快,谁说我不行啦?这不爽的很嘛,呜呼!

可怜的我在开封火车站百无聊赖地等了好久,玩了会手机斗地主,吃了个又贵又硬又难吃的手抓饼。

在临近上车时接到了方慧的电话,“喂,几点了,你人呢?”

“啊?车晚点了,信号不好,马上就到!”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准时过来,我正在和张红逛街呢!”张红?那不是我的老前位嘛,我正准备开口请求她们等我一会儿,我要和老同学张红叙叙旧,被慧姐迎头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你俩还是别见面了吧,不能让她知道我去开封找你。” 果然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也对,找我这样一个渺小到尘埃里的人的确挺丢人的。

此时播报要求进站了,我匆匆挂了电话,突然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浪费一个如此美好的周末在女人身上。

古人云:‘天下唯女子与小人…’外国古人再云:‘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们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我在临近下午1点时终于抵达了郑州火车站,车外面是一个巨大的被围起来的塑料火炬,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为了庆祝中国成立70周年。

“现在,全体起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陈端同志诞辰19周年!”我只能在心里暗自爽快,然后像个老舔狗那样拨通方慧的电话:“我到了,你在哪呢?“在二七逛街,我,张红,还有一个同学。我们三个人玩的可高兴了,你就待在那等我吧!”女人果真不分年龄,都是小心眼生物。早上没来,那能怪我吗?

中午的天气可不像上午那般友好,偌大的火车站广场竟没有坐的地方!阳光晒的我无处躲藏,只好拿着一瓶水,坐在台阶上。为了待会见到慧姐时不让她渴着当然要帮她也买一瓶。

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介绍住店的老阿姨都懒得看我一眼。我是多么想在此刻拥有纸笔,让我控诉方慧小姐的冷暴力,以及怀念熊楚玉小姐的温柔。我拿我全部身家和你打赌,熊楚玉小姐绝对不会让我在太阳下苦等超过1小时,3年前我们首次约会纯属意外

等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在我第一百次怀念独自一人的周末时,慧姐终于从一个神秘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尬笑。

她穿着黄色外套,像我这样对衣服不感兴趣的人很有可能把它误认成棉袄。我自然很好奇她热不热,并且勇敢的问了一句,我问她为什么10月份穿棉袄。

在她尖叫着告诉我这是一件又薄又好看的外套后,我回给她一个同样的尬笑,顺便把手里的水递给她。

“直男!”她总是这样评价我,而我也早已经习惯了。你要知道,即使在十八、九岁这样的年纪,我也不可能一直对女孩那复杂的心理变化感兴趣。

我们吃了点东西,不咸不淡地聊会天,这是她上大学后我第一次见到她。我一边想着暑假为什么没有找机会同她见上一面,一边在心里暗自吐槽她的改变

我记得在原来,她是那种会坐下来和你好好谈谈心里话的女孩,尽管我很少同她讲那些肉麻的心里话。

可现在我所看见的,是一个手机不离手,讲话会满不在乎地盯着手机屏幕,身上穿着时尚服饰的方慧。

我们坐在火车站旁边的一家不知道是肯德基还是德克士的店里吃东西。每当她放下手机看我一眼,或是同我讲一两句话,我便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恩赐。我想起以往在寝室,在家里,我也经常这样同亲近的人交流。我故作深沉地叩着桌角,思考着如何改变自己。

“下午的车是几点的?”她把正在沉思的我吓坏了。

“呃,大概是4点的,5点之前能到开封。” “本来多好的一天就这样没了!”

她叹息着,我也在心里责怪自己应该早点过来。一个小姑娘绕了一大圈子来找我玩,瞧瞧我都干了些什么?

“你总是这么不靠谱!”好吧,在她的心里我从来没有靠谱过,无论我是多么的想靠谱。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了开封。很高兴,我们能在火车上短暂的交流30分钟,我认为这主要是火车上手机信号不好的缘故。

“你给我的感觉总是很奇怪,感觉你这人身上总是有什么秘密。”她这样评价我。有些人总是相当敏感,生怕自己与其他人有半点不同,而有些人则以与众不同来维持心中那一点叛逆的小乐趣。

很明显我是后者,我喜欢别人说我是个不合群的‘怪胎’,喜欢别人知道我有个秘密,喜欢保存神秘感。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是:没人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除非我能靠它扬名立方。

于是我苦笑着,装作一副被误解的苦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回到开封,只好一起去逛逛鼓楼夜市。买了点小吃,她不停地在看衣服而我天生对衣服不感兴趣,只好百无聊赖地跟在身后,同时在心里疯狂地吐槽这种无聊行为。

鼓楼人山人海,我平时是很少来这种地方的,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不得不与一个又一个陌生人发生肢体接触这令我苦闷不已,但我却发现有些人相当乐在其中。

在经历一轮又一轮的折磨后时间已过去了3个小时,而我早已腰酸背痛,口干舌燥。我终于明白了那些被迫陪老婆逛商场的男人的痛苦,我之前一直很好奇:一个大男人体力连女人好都没有吗?现在我发现,是真没有。不管你平时是运动健将还是健身达人,都妄想和逛街的女人比体力。

最终她转战到了地下商场,人少了许多,我那可怜的屁股一碰到椅子就再也抬不起来了。为了表达隐隐的抗议,我坚决不肯走进那些店铺,宁可蹲在门口等她。终于,我出现了致命的幻觉,我竟然表见熊楚玉穿上了那些琳琅满目的衣服。我揉了揉眼睛出现的却是慧姐与老板娘讨价还价的样子,不愧是当过语文课代表的女人!

在极致的无聊中,我总算想起晚上S9全球总决赛会有我最喜欢的RNG战队打skt战队,总算能找到一点正事做做?SKT!RNG!SKT!RNG!

可惜RNG却输给了SKT,半夜要同fnc打生死战。

等我从胡言乱语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商铺已经关门大吉,我们急匆匆地回到街头,人已经很少了。

10月的晚风一阵高过一阵,路边都是行人留下的垃圾。一辆车为了避免轮胎压到那些垃圾,方向盘打的过猛,险些翻车。我与方慧走在老城的街头,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

“唉,今天都是我在看衣服,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慧姐竟然不看手机了!要么是手机没电了,要么是与她聊天的人睡觉了。经过今天晚上,我至少在5年内都不想再陪女生出来玩了。没有人比我更懂这种痛苦!也有可能是陪的人不对,如果是熊楚玉的话…

我想起昨晚头晕目眩带来的痛苦,内心不免产生了阵阵后怕。“时间太晚了。”我该怎么告诉她我现在睡觉就是一场赌博,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晕死过去。

“才10点啊!”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足以在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曾经同她一样,10点,对我来讲只不过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罢了。可现在我却不得不害怕,尽管我才刚刚19岁

“那我们随有便走走吧。”我实在没有心情去想一个好地方玩浪漫,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希望今晚那该死的情况不会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一会我要去酒吧找我姐哦!”我苦笑着点点头,她有个睡觉的地方我就放心啦,尽管我从未真正担心过。

“早点睡觉!”我的声音干哑、苦涩,18岁的方慧可能并不理解,这是我最诚挚的‘温柔’。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在走了近20分钟,聊了些不痛不痒的闲话后,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掀开一层透明布一样,揭开某种心照不宣的东西。

她不是只知道低头玩手机,只知道打扮的‘方小姐’,她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说别人有秘密的人,自己心里才真正的有秘密。

“什么?你说吧。”她放慢了脚步,等待我讲些什么。

要告诉她吗?我关于写作的梦想,还有夜晚头晕目眩的痛苦。我想起高中时她把我写的东西抢走拿给语文老师看,“写的真好!”她这样对语文老师说。她会理解我吗?

我不想猝死,不是因为我认为自己的命有多值钱,也不是认为自己有什么未完成的事业。只不过是与生俱来的恐惧,她能帮我吗?一想到除了她之外我竟无一人可以述说心中的想法,我便感到一股无尽的悲凉掠过心头。

“你说啊,是什么?”只差零点五秒我便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于是我明白,所谓深埋心底的想法,不过是自我陶醉的意淫罢了,是没什么价值的垃圾货。

所以当一阵可能经过无数座城市的风吹向我脸庞的一刹那,我果断的告诉她:“走吧,去酒吧找你姐。”并且在她还不明所以之时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她塞在里面,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陈瑞!”2分钟后便接到了她的咆哮电话,“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我想哭,又想笑,明白一切却又迷糊不已。于是只好用那种哭笑不得的语气告诉她:“哦…我误会了,我以为你只需要我把你送上车……”

“你竟然放心让我大半夜的一个人坐出租车去酒吧!”我知道无论如何解释也讲不通,只好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已经11点了,我行走在宁静的街头,我在这里找不到一点归属感。 这里的每一粒沙子都是不属于我的,这里的人讲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尽管我们都是河南人。

为了省钱,我不敢坐出租车,只好满街头地找共享单车。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真他妈又可怜又可笑,我知道总会有人比我更可怜,我知道这一点。

回到出租屋已经11点半了,胡乱的洗漱之后我躺在床上, 求那种感觉不要来临……

凌晨2点,我知道我死定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症状将会终生陪伴着我。哦不!我哪里敢乞求终生呢?也许某一个未知的瞬间,我就要与世长辞了。

RNG输了,止步16强。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他们完了!Uzi必定会退设,没了灵魂这支战队将会永远止步于此。只不过1年时间,18年他们曾带来了这么多奇迹,每一次都足以让我热泪盈眶。看着他们,我会觉得自己永远年轻,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希望。

我本想在12点之前睡觉,却因为那种可怕的感觉被迫看完了这场凌晨1点进行的比赛,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失利。难过,恐惧是两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任我如何奋力冲刺也无事于补。我一点点品尝着这恐惧的感觉,想着如果注定死去,那就算了吧……

2019年10月20日,你懂的,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呢?早上一醒来,我便像过年一样开心。不论怎么讲,再也没有比多活一天更令人感到开心的事了。

这是一个属于我的周日,我出去骑了一下午单车,沐浴10月温和的阳光后,因为晚自习辅导员要开班会,被迫放弃了‘美餐一顿,周一开始全力以赴写东西’的想法。

我如约而至来到班里,家奇早已等候多时,从看见我的那一刻起便不停地讲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头有点晕,接着便越来越重。感觉脑袋在不断往下坠,仿佛要坠到另一个世界去。

渐渐的连他在我旁边讲了些什么都不甚确切,满脑子都是‘脑死亡’‘脑溢血’之类的词语。

几分钟后辅导进来了就站在我的位置旁边,开始发表她的长篇大论。

过去好歹是晚上,闭上眼睛才会晕,现在倒好,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发作。我的手心和脚心都是湿乎乎的汗,我趴在桌子上,无论睁眼还是闭眼都不能阻挡晕眩的感觉。辅导员足足讲了20分钟,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会突然死掉,猝死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好几次,我都想举手报告老师,可是该说什么呢?“老师,我感觉自己快要死啦!”这简直是太可笑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理所当然地发现自己依旧好好活着,于是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出租屋。

也许我已经死了,这一切只是我的灵魂所看见的幻象罢了。我死了,但老天爷可怜我,他觉得一个19岁的年轻人不应该就这样的去,于是保留了我的意识。

我躲在被窝里,在百度上搜索:‘头晕,手脚出汗。’搜了30分钟也没有找到满意的结果。晚上睡觉又折腾到凌晨2点,我彻底死心了,它已经由一个随机事件转变成了必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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