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1日,我带了两本《爱格》,一个写作用的本子,还有一本滥竽充数的口腔书,就这样被舅舅开车带往距平桥四十公里的小镇——明港。
到了明港才发现这里同市内没什么两样,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而且信阳唯一一座机场也建在这里
看见有座大楼正在施工,恨不得进去问一下房价。这里的发展潜力未必比市内差,赶紧找一个看上去又旧又破的老房子,低价买下,等着拆迁。
转念一想:要真有这好事还轮得到我?不早被别人抢走了?
我现在算是感受到了拆迁的魔力,辛辛苦苦一辈子,还就不如人家随便拆一下。还学个鸡毛的医,不如钻研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那些当领导的也别老说现在的年轻人这不行那不行,你看这个世界被你们弄的多不公平!
舅舅一路上只与我聊了几句,都是些学习方面的东西,话不多,可能是彼此不太熟悉的缘故。
他的店开在明港大世界对面,一看就知道是黄金地段,从外边看是上下两层的商铺。‘大世界应该是明港最繁华的商业街,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即将拆迁…’妈的,我真是疯了!
走进店内,一楼是诊疗区,有3台牙椅,还有休息区。我把书包放在靠近玻璃门边的沙发上,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我给你找本书认认器械。”舅舅递给我一本书,我坐在沙发上,面前有一个粉红色的小圆桌。我腿上的每一根毛孔都是冰凉的,有个25岁左右的姐姐正在拖地,我猜她可能是店里的助手。
终于来了病人,幸好我没有忘记带上平日极少使用的眼镜。
为了不影响舅舅操作,我站在病人的左后方,前面又是与牙椅平齐的玻璃板,根本看不见病人嘴里的情况。
‘算了,意思一下不就行了,又不是真的想学什么!’
我看见墙上挂的有白大褂,有些心虚地想要问舅舅是否应该穿上白大褂,可犹豫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
就这样,我站在错误的位置,穿着灰色短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看热闹的路人,或是病人的家属。
更离谱的是我还戴着眼镜,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实际上什么也看不见。
就这样熬到了晚上,我跑到街上吃了个鸡蛋饼,又去超市买了点日常用品,舅舅把我领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整个房间光治疗椅就占了一半的空间,还有一张小沙发,看上去挺硬的,总体情况倒也不坏。
房间里闷热的吓人,进来两分钟,像是蒸了一场桑拿。幸亏房间里面装有空调,就是需要用垃圾桶去接一下空调管道排出来的水。
舅舅告诉我洗澡去5楼,便走进隔壁的房间休息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有5楼呢?’我沿着狭窄的楼道往上爬,从3楼开始便是没有装修痕迹的毛坯房。4楼的大厅内还发出奇怪的红光,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像外星人正在拿地球小孩子做实验。
我没带手机,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照亮的工具,这黑洞洞的地方肯定没有电灯。突然那红光竟穿过拐角,折射到我的身上,我吓得两腿发软,祈祷外星大哥不要把我掳走做什么奇怪的实验。
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壮着胆子往那里面看了一眼——好家伙,竟是广告牌发出的红光,无聊!
上到5楼,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好边在心里痛骂房地产这批奸商边找灯,这样一来竟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妈的,外观看起来只有两层的房子你能弄成5层,赚钱赚到姥姥家了!
2019年7月15日,日子过的倒也不坏,唯一让我有些奇怪的是我与舅舅之间的交流很少,除了必要的交流,我们不多说一句话。
前两天闲的时候我还装模作样的看看口腔书,今天直接把《爱格》带了下来,看《爱格》!舅舅好像并不关心我是否能学到些什么,倒是把我的饮食起居照顾的挺好。中午他很喜欢点冒似十几块一份的盒饭,并坚持不让我掏钱。
“你天天装站在那后面,能看见病号口内的情况吗?”原来他知道我看不见,也对,毕竟他也是从这一阶段走过来的,自然知道站在那个角度看不见口内情况。
“嗯,没事,看的还行。” “你喜欢干口腔吗?”舅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只不过听说这行赚钱。上大学之前想着试一下,一上大学才发现根本不喜欢,大一上学期所有的考试都挂科了。”我觉得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便如实交待。
“好吧,不管喜不喜欢先看看吧,没事的时候我这的材料你都可以随便看。”我脸上笑着应和,心里却是满满的苦涩。
来这的几天里,我并没有写几句像模像样的东西。一方面是因为时间紧,更重要的是懒惰,总是写两个字就写不下去了。我又开始怀疑我所谓的‘才华’,还有我对写作虚伪的喜爱。有空我宁可刷QQ看点、看电影,也不愿写东西。
2019年7月17日,今天晚上舅舅有事回平桥,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可能与我天生的性格有关,尽管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习,尽管舅舅与我父母关系还算不错,但我仍旧时常感到不自在与紧张。这是一种天生的情感,不是通过自我安慰就可以消除的。
舅舅走后,我感到难得的轻松自在,跑到小吃街买了很多好吃的,关上店门,龟缩在房间里边享用美食边看电影。从暑假开始到现在,我几乎没有享受过如此悠闲美妙的时光。
直到快12点我才恋恋不舍地去楼上洗澡,我已经习惯了黑暗狭窄的楼梯,尽管它依然会给我意外的惊喜。昨天是狗叫,前天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大前天是什么?我已经记不确切了…
2019年7月18日,早上接空调管道滴在垃圾桶里的水时一不小心把水洒了一地,再加上垃圾桶里有我昨天吃的葱油饼袋子,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使整个房间简直变成了臭水沟。幸亏我醒来的时间够早,没命地跑上跑下清理,终于在舅舅回来之前毁灭了‘犯罪现场’。但那恶心的气味却仍旧蕴藏在空中,我只能寄希望于舅舅没事不会走进这个房间。
最近很喜欢听胡适和郁可唯的《知否》,闲来无事把这首歌的歌词在本子上抄了一遍。越抄越过瘾,干脆又抄了一首《蒲公英的约定》。
我写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相当认真,可最终这些字排列在一起时却显的歪歪扭扭,令我不甚满意。
我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时却发现有个中年人正在欣赏我的‘大作’,看样子像是个普通的工人,趁暑假带女儿来做矫正。
“你是老板的儿子?”他指着舅舅问我,我隐约记得他不是这几天内第一个问这句话的人。
“不是啊,我给老板喊舅舅,老板才比我大十二岁!”因为我和舅舅同一属相,所以他正好比我大十二岁,与我和妹妹的年龄差一样。难道干这一行的代价就是秃头然后被别人误会成老大叔?我已经能够幻想到十二年后有人指着我问妹妹:“那是你爸?”
“你多大样?” “我…十九。”本想说十八的,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上大学了吧?” “开封大学。” “哇!重点?985?211?”又是一个被大学名骗到的人。 “其实…是专科,学的口腔。”每次都要解释,麻烦死了!
“哦,我女儿今年本来也该上大学,成绩不理想让她复读一年。”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躺在牙椅上正在接受矫正的小姑娘,感觉还挺清秀的。
“你高中在哪上的小伙?”这问题与我‘不谋而合’我正巧准备问他女儿高中的学校。人都有好为人师的天性,也许我这个过来人可以给点建议啥的。
“六高。”唉,在学习方面我注定是个失败者,还是不乱多嘴了吧。
“哦,我女儿也是六高的,她今年虚岁也19!”我险些扑通一声跪下,高喊一声:“岳父!”这不是巧了吗?这还等什么呢,两个孩子小手一牵,小饭一吃,我连孙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哎不对,我好像是个太监来着…
这位父亲对待学习的态度显然比他女儿还急,反复问我六高的教学质量。“呃...怎么说呢?感觉学习环境不太好,但只要孩子自己愿意学,肯定是可以的,学习这个东西和自己关系很大。”想当年我也是堂堂全班第一,年级前五十,还不是上了个破专科?唉,往事莫要再提……
与他聊了一会儿,我跑去看舅舅做矫正,这下我可看清楚了,舅舅正往那姑娘牙上粘小铁片。那姑娘张着嘴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哟西!这一行还是挺有意思的,有很多花姑娘的干活!而且花姑娘都还挺听话,我忍不住幻想各种各样的女孩躺在牙椅上,在我的指挥下乖乖的张大嘴巴…没想到这一行业也算是一份美差啊!
2019年7月20日,今天傍晚,我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病人不多,我看舅舅急的直挠头发(皮),便没话找话:“舅,我特别好奇开诊所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问的实在是太不合适了,脑子总比嘴慢半拍。
果然舅舅无奈地笑了笑,反问我:“你好奇我这个干啥子呢?”
"呃…因为所有人都说口腔挣钱,一毛钱的成本一百块的利润。我也完全是为了钱才学的口腔,所以有点好奇。”
“你这样说干啥不赚钱呢?染头发也赚钱,二十块的本染个头发几千,这一行没你想的那么赚钱。” 问错了问题有点羞涩,我的确没有坏心思,但有些问题就是不该问的。于是我借口出去买晚饭,跑到大街上溜了一圈。
明港也就大世界这一片繁华一点,过了大世界,感觉和肖王差不多,说到底毕竟是个镇,能发展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狗跟着我,它们好像在玩接力赛,黑狗跟累了换黄狗,再换白狗。我恶狠狠地瞪它们,可那些狗也不恼怒,伸着舌头无辜地望着我,好像在说:“这又不是你家的路,还不准我走啦?”
我怀疑它们串通好了欺负我、羞辱我。妈的,连狗都能在我头顶上拉屎!有个同班女同学给我发消息,可我和她并不熟悉。当她问我‘在吗’时,我还误以为她暗恋我许久,放暑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准备向我表白。没想到她只是为了拉我一起报名专升本辅导班。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竟然把我这个顽固分子说动了。
一开始我抱着‘我不喜欢口腔,我对口腔没有兴趣’和‘我连高考都不努力,会努力专升本?’这两条法则不放,让她一番劝说,我忽然觉得如果考上本科,口腔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于是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给他说了一遍。“要多少钱的报名费?”他问我。
“六千!” "那是骗人的,要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同意你报。你那专升本不是等大学毕业后才考吗?还有两年呢!”
“口腔专业收的人特少,人家已经开始学习了,我现在不开始就晚了,再说我只有这一次决心,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难过地说:“家里今年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刚买房子哪有钱报那个?本来想让你学驾照的,连学驾照的钱也没了!”
我感觉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光荣职业‘医生’,屌毛!
“好,那这次不行,我以后再也不可能认真学习专升本!”我本来想顺势挂断电话,没想到爸爸早已先我一步,不给我耍酷的机会……
19年7月21日,从想报名走升本却遭到爸爸的拒绝开始,我便彻底放弃了干口腔念头。爸爸拒绝我的原因更是让我不能接受:‘买房子没钱!’
你为什么要自己买房子呢?为什么不去找你两个亲哥要呢?哥哥照顾弟弟不是应该的吗?大不了就打官司,反正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不怕闹它个鸡犬不宁!赢了血赚,输了也不亏。顾及什么兄弟颜面?如果真有兄弟情,他们怎么不舍得分我们一套呢?
当然这只是我心里的废话,肯定不敢拿出来和爸爸理论。毕竟不管怎么说还是他在养着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早已没了高考之前的傲气,高考前只想着高考结束后无论如何都能养活自己,去到哪里都不怕。可去杭州干了半个月就让我认清了现实的残酷,一个月只挣四千,端盘子跑腿的工作都干不了,还能干什么?
‘反正我是一个人,到社会上横竖可以养活自己’这样的话我再也没说过,反倒觉得身无所长进入社会和找死无异。
这也许正是我为何如此在乎钱的原因吧,因为我没有自信,觉得靠自己肯定赚不到钱,或者累个半死勉强养活自己。
其实我是真的对房子没有丝毫兴趣,居住环境过得去就行了。但对房子有兴趣的人太多了,一平米上万呢!所以房子在我眼中慢慢变成了摇钱树。
我有点后悔如此轻易地把五千块积蓄给了妈妈,不过好在她回给了我一点,加上原有积蓄,手里还剩下三千多块。我决定继续我的海岛之旅,不管现实如何残酷,美好的理想依然不死。
我选中了浙江海边一个不是很出名的海滩,定好车票,准备好攻略,谁也阻挡不了我出发的脚步…
2019年7月23日,由于这两天忙于准备旅行之事,所以有时即使舅舅在给病人做治疗我也不再装腔作势地去看。一来我什么也看不见,二来我已对这份职业彻底死了心。
晚上舅舅请我和他的一位朋友吃火锅,我喝了四两白酒加一瓶啤酒,原本是不想喝的。当然,喝下之后再说这话未免无耻。其实我的酒量很差,但就是不醉,只是兀自难受,这比喝醉了更折磨人。
走出饭店我已经不能走直线了,舅舅喝的酒和我一样多,所幸他的酒量似乎也不是很好,所以没有看出我的窘迫。
我们摇摇晃晃来到KTV唱歌,其实我非常想吐,胃里难受的要死。我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两条结论:一,以后打死也不喝白酒。二,白酒啤酒不能混在一起喝。
我晕乎乎地斜靠在KTV它间的沙发上,边听两个‘中年人’吼着嗓子唱《大海》边想熊楚玉。
要是她在我身边该多好啊,我可以唱情歌给她听,还可以带她去海边玩耍。对!明天就告诉舅舅我要出去旅游,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2019年7月24日,今天早上,我来这里十几天,第一次打扫卫生。拖地,擦玻璃、戳无花板上的蜘蛛网,只为了能减轻一些心里的负罪感。
左思右想,还是率先给妈妈打了电话,没办法,靠着他们吃饭,腰板不硬啊!
“喂,妈,我准备从舅舅这回去了。” “咋回事?在那待的不好吗?”“不是,待的太好,舅舅中午从不让我掏钱买饭,晚上也老请我吃饭,卫生也不用我打扫。我感觉自己在这像个爷,都不好意思了。我已经订好了去浙江的车票,想趁着年轻去看看大海…”妈妈还是好说话的呀,至于爸爸我就不管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舅舅,我说我还年轻,不着急学习,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他欣然赞同,并又要请我吃晚饭。我们一人喝了半斤白酒,他叮嘱了我几句什么,可惜我晕乎乎的给忘记了。才说的不喝白酒,没想到打脸这么快。
摇摇晃晃地回到诊所,却发现停电了。一群中年汉子赤裸着上身在街上乘凉,如果不是我胸太大,真想加入他们啊!
我借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亮体重称称了一下体重,95千克,190斤?我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但轻念一想:‘去他妈的,所有人不就这几十年活头吗?管它妈的什么胖瘦啊。’
2019年7月25日,舅舅开车把我送回了平桥,我一回到家里就兴致勃勃地收拾着行李。
妈妈听说我真要去浙江,反复念叨着最近发生的一件新闻:“有一对夫妻拐走了一个小女孩,带着小女孩一起投海自杀了。据说夫妻二人相信某种邪教,说是带着一个小孩自杀可以重新投胎什么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仍旧幻想着自己的晨曦,沙滩、海浪,以及净化心灵的思考。
“你一点也不懂事,家里这段时间这么困难,还闹着要旅游!”原来又是钱的事,扯什么邪教呢? “你们要买房子,又不是我让你们买的!”
“我们挣的钱想咋花就咋花,有本事自己挣钱旅游去!”
看吧,看她这霸道的样子!幸好我对那房子不抱希望,她日后想我撵滚蛋不就一句话的事? “滚出去,这是我们挣钱买的房子,有本事自己挣去!”
拆迁就不会扯这么多事,拆迁是按人头赔房子,一人一套。你不给我房子是吧?可以啊,大不了咱俩都别要了,逼急了去派出所告你私自动用我的户口!
你去派出所要一套房子那是做梦,要是请他们收回一套房子,我敢保证那些大爷们连洗脚所都不去了,连夜帮你。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我还是那个得靠他们供养的废物,只好小声细语地争辩:“车票都买好了,我这次去全用我自己的钱。”
“你有个屁自己的钱!你的钱哪一分不是大人给你的?”理是这个理,但话说的真让人伤心,她要庆幸自己有养老金,不然等老了以后,哼,等着瞧!
难听话谁不会说啊?总有一天你们要老去,我要长大,要掌握主动权,到那时…我正在爽快的腹黑,喝的半醉不醉的爸爸晕晕乎乎地回来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就问我:“你还去你舅那咩?” “不去了,人家对我太好,把我弄的不好意思了,那些操作我又看不懂,还是基础太差了。” “还回肖王?”
“不用了吧!”你可放过我吧! “那这个暑假还剩一个多月,你准备干啥子?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谁说暑假一定要‘干点什么’?每天吃吃喝喝不也挺好的?再说我干什么当然不能和你说啊,你要知道我打算写作不得杀了我!
妈妈半助攻半补刀地说:“他准备去浙江旅游,票都买好了。”
“后天上午的。”我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爸爸四下扫视了一圈,重新把目光瞪向我:“旅游有啥意思?我真想不明白…”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说你不懂事你是真不懂事,家里的情况有点困难,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指望你出去挣钱减轻家庭负担,至少别乱花钱呗!”
呵,自己愿意用毕生积蓄买那堆破水泥砖头,我有什么办法?还指望我为家庭减轻负担,我要有本事挣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离这个家远远的。自己挣钱自己花它不爽吗?多挣多花,少挣少花,真得了不治之症就等死,多么简单明了的人生
我咬着牙,把买的车票遇了,把手机退票记录放在他们面前绕了绕。早晚有一天我会去往梦想中的海边,用我自己挣的钱。反正你们养了我十九年,我不亏!等以后你们老了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莫怪我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