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欠债还女
夏京城内分为东南西北四市，在南市住的，全是有钱人和世家。而在夏京任职的官员，因为各大衙署和皇宫都在南市，所以为了方便，多数也是在南市这边住的。
而东市西市，普通民众和有钱人混杂。当然，底层穷困民众居多。
至于北市呢，由于历史遗留的原因，现在整个北市片区都是穷，直接就是死穷鬼！
此时巳时过半，大概早上10点多，忽然一条巷子里传出一阵阵吵闹声，有多人正在哀嚎着，呼天抢地的。
真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吃瓜观众！
四仔看了看陈冉一脸好奇的样子，知道他是想过去看热闹了，就说：“少爷想看？那就，去看看咯。”说完对身后跟着的密骑营探马示意暗暗跟上。
他不可想再跟丢他家的少爷陈冉了。
要是被老爷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两人进了小巷子后，看到有几个穷苦人家就跪在地上磕头，哭喊着，求几个穿着光鲜的男子，嘴里喊着：
“爷几个！求你们不要带走我女儿！”
“求求你们多宽容几天吧！就几天！等我们凑够钱就给你们送过去。”
“大少爷！求求你，我女儿才十四岁吖！她什么都不懂，也做不了什么的！”
而那个看起来像是富家人的公子哥就退后了几步，沉声劝着说：“不必如此！我已经给够时限你了，延期了十几日！该给的宽限也给你们了。可是，大家总不能一直拖下去不认账的吧！现在有京兆府的人在，要讲理，你们跟他们讲吧。现在既然你们没钱赔，那，人，是我必须带走的了。来人，带走！”
他身边的几个人就走出来，拉着还在磕头的女孩子就想走。
女孩哇哇地哭着想挣脱，极度害怕地喊：“阿爹，阿娘，救我！救我！呜哇哇！！”
那家跪着的人纷纷爬过来抢回女孩子，和富家子那边的人争辩着：
“贵人，就多宽容几日吧！就几日！”
“对啊！这孩子是我们的命根啊，不能带走她啊。”
“你看我们家现在这状况~~”
富家子那边的人打断说：“借据上面写清楚的，而且是你们自己说的，逾期不还，就以女儿抵押作还的！现在已经逾期半月了，我们按照实情来带人走的，这个，你们是打算不作数了，是吧？趁有京兆府的人在场，你们今日就直接说心底话吧。”
跪着的男人大声哭着说：“贵人！我没有不作数，我认的！”
富家子挥手：“既然作数那就好，我们就带人走！”
一个妇人赶紧尖叫哭喊：“不！不能！你不能带我女儿走啊！”
富家子转头对京兆府的人说：“几位差大哥！现在你们看到了啦！这半个月来，已经三次了，一直不还钱，又不让我们带人走。这样子，我们很难办的呢！你们京兆府，得干点公平起见的活了。”
京兆府的人陪笑着说：“赵公子莫急，我们京兆府自然是会按大夏律法办事的。”那人说着，就对跪着的男子说：“哎呀，老哥，你们也真是的，当初立借条字据时候是怎么样的就怎么做嘛。现在，你们钱花光了，时限超了半个月，没得还，抵押的人又不让人家带走。天下没这样的好事吧。你就说个实话，有钱就马上还，不然人家带人走，也是有理有据的。”
妇女哭喊着说：“官爷！钱，我是想还的！可是，我们现在真的没有！你们不能带我女儿走哇！呜哇哇，不能带走我女儿哇！”妇女哭着，把她女儿紧紧抱在怀里，身边几个人也哇哇哭着。
四仔低声问了围观吃瓜的人，他们介绍给四仔陈冉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现场看起来像是纨绔子在欺压民众，但其实不是！
人家拿着借据索要到期的钱物，那家穷苦人拿不出来归还。富家子就要拖走他们家的女儿作赔偿。借据上是写明有的，逾期不还就以女儿作为抵押赔偿，有多处见证人签字画押的。
陈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四仔：“哇！欠债还钱倒是必须的！可是，什么时候来了个欠债还女啊？”
四仔有点意外地看着陈冉，看他是认真的，就低声说：“少爷，这，一向是如此这样的啊。穷人想借钱，如果没有抵押物，人家债主开始时候根本就不会借给他们的呢！不然那借出去的钱就根本收不回来。肉包子打狗，一去没回头，这样的好事，没人爱干的。”
陈冉低声问旁人：“那他家欠了人家多少钱？”
“听说是十贯本钱，另外有十五贯利息。”
陈冉张大嘴：“十贯本钱，弄了十五贯利息？这么多利息，是欠了多久啊？”
“大概两个月，加上半个月逾期，就是两个半月吧。”
陈冉深深吸了口凉气：“卧槽！两个半月时长，十贯钱就生了十五贯利息呀！这可比我那房贷网贷还狠多了！哦，714高炮跟这差不多啊！真他娘的够狠呢！”
陈冉看着那家人哭喊着的可怜样，看着那富家子也是想收回钱的无奈样，还有京兆府那几个人一副公事公办样，心里一沉，没来由地慌乱了一下。他对四仔说：“四仔哥，你可有钱？”
四仔皱眉眯着眼看了看陈冉，低声问：“少爷，怎么，你想帮他们给还那些钱？那可是二十五贯钱呢。都够我们去好多次花船的呢！”
陈冉眨眨眼，再问一次：“身上有多少钱？”
四仔认真地看着陈冉说：“有百几十文钱。”
陈冉愣住了，他算了算，一贯钱是一千文钱，百几十文钱的话，屁用没有！
那富家子听到陈冉他们的对话，等陈冉停下来后，就拱拱手问他：“怎么，兄弟，你是要帮他们家出头是吗？”
陈冉讪笑了一下，没好意思回应。
是的，因为没钱。
话都不敢说了。
气都不敢大口喘了。
富家子继续说：“兄弟，要是你看上了这女娃子，你给我二十贯，便可以带走，怎么样？反正，他们家自然是拿不出钱来的了。我家里也没太多闲米养闲人呢。”
四仔看陈冉没说话，便开口说：“二十贯太贵了，我们家少爷不要。”
富家子这时候马上就闭嘴不说话了，他带过来的家丁出面对四仔说：“兄台，要是你们家想帮忙申诉，就拿点诚意出来，我们赵家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咱少爷的意思，交个友人也是可以的。”
陈冉四仔愣愣地看着对方，现在嘛，人家是减了逾期利息，就问要回借据上的钱。
二十贯！
可是自己拿不出，没有。
就四仔身上有百几文钱。铜板。
陈冉他们也明白那个人的潜台词，下一句就肯定是会说，没钱就滚远点儿，别阻拦官府交接。
而京兆府的人，现在看现场没有人说话了，就说：“赵家可是有人证有物证的，有理有据的，没得抵赖。还不了钱，就只能让人家带走人咯。”
那家人即时又大声哭喊起来，死死护着女孩，不让富家子的家丁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