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正午,太阳越开越毒辣,有着把人烤熟的架势。
两人待在大树下,阳光从交叉树枝散落,落在他们身上。
沈华靳情绪平复许多,望着顾冉冉的脸。
阳光照耀在她脸上,有点不舒服阳光照在眼睛,眨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半分阴影。
顾冉冉尽是关怀地望着他,感受到他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怎么来?心里还是不好受吗?”
他摇摇头:“现在太阳太大,我们进房间接着说。”
其实沈华靳有点不想再接着说,他能感受到顾冉冉对他的关心,不想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怀孕之后更应该要注意情绪,心情好对宝宝要好许多,反之对宝宝发育则有问题。
“你先回房间,我去备点茶水还有点心给你。”
顾冉冉放心不下他,原想跟着一起去,但望到沈华靳的泪痕,还是不太好打扰,先回到房间。
她还是在想着沈华靳的事情,这个人帮助她跟念念许多,又不愿意要任何东西,总是过意不去,如今见到他为情所困,心里很不好受。
像神医这样善良的人,却遭到命运如此不堪的对待,真是让人愤恨。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帮助神医,让他不再孤独,不用独自在这守着木屋,一生就这样过去。
沈华靳进了库房,村里人给他的还有点果脯,还有自家做好的糕点,他把东西装在小盘子里,再带着茶水出去。
“这些都是村民给的。”
他把盘子放在顾冉冉面前,再把茶水倒好递给她。
顾冉冉握着茶杯,有点稀奇,没想到神医还有沏茶,他的整套动作丝毫不含糊,行云流水,像是个高手。
“你还有泡茶?”
沈华靳想到什么,眼神闪过悲伤,叹口气说:“我妻子很喜欢喝茶,久而久之我也会点皮毛。”
顾冉冉触及到他的伤心事:“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
“没事。”
沈华靳举起茶,轻嗅再喝下,他有好久没有泡茶,因为会思念起妻子,这次见到顾冉冉才泡茶。
她喝完后,眉头皱起,不能忍受茶的苦味,跟逝去的妻子喝茶没有任何相似。
妻子总是闻着茶的味道,鼻子有清甜掠过,其次回甘无究,才会视如珍宝地饮下茶水。
想到这,沈华靳眼眸又有着悲伤,他将情绪压下,笑着说:“谢谢你听我讲述我跟妻子的事,我先去库房看看医书。”
顾冉冉不想他就这样离开,她能察觉到所谓的去库房看书只是借口,喊住人:“念念好之后,你能和我还有司霆回去。”
沈华靳疑惑地看向人,倒是没有想走的样子:“什么意思?”
她解释:“我知道你现在还放不下逝去的妻子,我也没有强求你一定要放下,只是一个人住在木屋太孤独了,你到我那里肯定不会像这样。”
他能感受到顾冉冉的好意,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全是为自己好,之前也想过离开木屋,去别的地方生活,但最终都没能实施。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独自在这里生活早就习惯了,去到另一个城市难免会不习惯。”
顾冉冉理解,但还是想要劝着人:
“可在这里待着,每次空闲时刻,你不是都会想起妻子吗?这样不会更难过吗?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
沈华靳摇头:“还是不了,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有了感情,乡下人一般没有什么钱,我要是走了,他们看病没地方去了。”
顾冉冉觉得有道理,但还是给他选择机会:“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却没能找到地方,不妨来我跟司霆那里。”
“好。”沈华靳同意。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地喝茶吃着糕点。
沈华靳有点不想打破这种氛围,之前妻子在的时候,他们就时常这样待着,他们一般都不说话,但只要能陪伴着对方,对于两人来说就很幸福。
可终究眼前之人不是妻子。
他想起只要把念念治好,顾冉冉就会离开,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这人。
倒不是对顾冉冉生出什么心思,而是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跟妻子长得像的人。
对着这张脸,能暂时平缓对妻子的思念之情。
可顾冉冉走后,之后再也看不到如此像妻子的人。
沈华靳深情地望着人:“你长得真的很像我死去的妻子,要是我清楚她没有姐妹,我都以为你跟她有亲缘关系。”
顾冉冉开始见到照片,同样有这样的感受:
“我也是,不过我跟你妻子就算没有关系,长得像也是种缘分,你又是念念的恩人,还救了我好几次,我们缘分不浅。”
她觉得世界上的相遇很巧妙,脸上带有微笑。
沈华靳更觉得相似,神色温柔地道:“我妻子也很喜欢笑。”
跟你笑的样子更是相似。
“你也喜欢啊!”顾冉冉每次见到沈华靳总是笑嘻嘻的,没有翻脸的时候。
他愣住:“我妻子喜欢我笑,她夸过我好几次笑得好看,我就习惯笑给她看。”现在还带着这个习惯,只是当初款赞自己的女人早已死去。
顾冉冉笑着说:“我真想看看,你妻子的样子。”她有了几分好奇心。
不是见过照片吗?
沈华靳刚想把话说出口,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想看的是妻子还活着的模样,他神色黯淡。
顾冉冉急忙补救:“对不起,我说错话,惹你伤心。”
沈华靳并不在意:“没关系。”
他眼里饱含着深情看着人:“我也想在看她生前的样子,但我清楚她再也回不来了。”
话说完了,他还在看着人,依旧是深情款款的眼神,直盯着人。
沈华靳在透过这人望见心底真正想的人,试图在脑海勾勒她的长相,还有笑颜。
顾冉冉被看得有点不习惯,更多的是对他的眼神感到不舒服,但不是沈华靳冒犯到自己。
她清楚充满情思的眼睛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在借着自己,看向他逝去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