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是幻觉,西洛眨巴眨巴眼睛,发现不像是假的。
“许月霁?”她呢喃着他的名字,酒后的嗓子自带沙哑。
许月霁则是失去了刚刚宴会里和人交谈的温和,脸色在看到西洛微微清醒后变得有些怪异,眼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许月霁?”没有得到回应,西洛再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眼瞳水汪汪又迷茫的看着他。
“您认识吗?”李子恒反应过来了,飞快地解释着当下的问题,“我们的车在车库里被堵住了,暂时开不出来。”
“坐我的车吧。”丢下这话,他转身回了自己车边,他只想还个人情。
李子恒挂断了手里的电话,在背后说着:“谢谢您。”
西洛已经无法清晰思考,大脑被许月霁的存在充斥,酒后使得她的眼神呆滞了许多,没有了平时的锐利,看上去有些傻气的可爱。
被李子恒扶着上了车后座,而许月霁并没有换去副驾驶,西洛正好坐在了中间,一边是他,一边是负责照顾她的李子恒。
因为平时身边都有生活助理照顾,李子恒也没准备有醒酒药在身上:“您还好吗?”他怕她不舒服。
酒意上头,眼前多了重影,她确实感到难受了,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嘴里支吾嘟囔着什么,李子恒没听清楚。
等他想仔细去听她说了什么好方便他做事时,他手里的电话响了,一个接一个电话的打了进来。
有他刚刚联系过的朋友问他怎么了,还需不需要帮助,也有生活助理那边打过来的询问情况的电话,李子恒渐渐分了心,在最左边的位置接着电话不断地沟通。
后排右边的位置一直安静着,许月霁上车就合上了眼睛闭目休息,但是身边人的酒气不断地传过来,红酒醇厚的果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在他鼻尖盘绕。
指尖在掌心动了动想抓住点什么,他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烦躁,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车子左转,他的肩头一沉,软腻的触感和铺洒过来的酒香气。
许月霁最后还是掀开了眼皮。
车后座没有开灯光,他只能借着车窗外经过路灯时透射进来的光线凝视着她的脸。
这么近距离的观看,他终于有了她真正回来了的实感,她这张渐渐褪去青涩、绽放动人色彩的脸终于穿过了屏幕来到了他的面前。
潮红布满了她整张脸,眼睛稍稍眯了起来,眼尾、脸颊、鼻头都红红的,被酒润湿的红唇因为晕眩微微启开着喘气,涩而不自知。
他想推开的手,触到她的西服外套,又缓缓地放回了原处。最后喉咙深处一声闷闷的叹息,他偏头看向窗外不断向后逝去的景色。
许月霁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喜欢她,但他也不能很准确认识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的执着是为了什么。是那一口因为真的相信她喜欢自己然而却被随意扔下的怨气吗?他说不准。
这可能有些幼稚。但是也成为了一股激励他向上爬的力量。位置站的高了,一些事情转过头再看会变得轻描淡写、不值一提。
他也越来越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价值,没有够重的砝码让人需要去评估舍弃的后果。
酒店离得并不算远,就在市中心商圈的位置,很快就被送到了。
李子恒很是感激,虽然许月霁到现在都还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姓名:“谢谢您,这段路麻烦您了。”
李子恒是她的助理,西洛微微不清醒也对他保留着信任感,任由他搀扶着自己离了车。
车外的空气比车内凉了许多,冷凉的夜风吹散了她身上的酒气,给她发热的头脑降了降温,她想起了许月霁。
强撑着再次运转起有些迟钝的大脑,她想回头去看车里,但车门已经被李子恒阖上,贴着防窥膜的车窗隔绝了她的视线。而车身在她的注视下启动离开,消失在了街口转角。
“刚才是许月霁吗?是吧?”
她只能问着身边的李子恒,刚问出口她就嘲笑着自己叹了口气,李子恒根本就不知道他,她问错人了。
“嗯?”
“没事...”西洛只觉得可惜遗憾,满脑子都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然而回到酒店,站在房间门口又生了事端。刚刚没注意,包落在了车上,她的手机、房卡什么的都在里面,而备用房卡在生活助理那儿。
李子恒看着勉强绷着最后一根理智线的自家小魏总,两难着。不去找前台要房卡,他们都进不去,但是又不好扶着老板再跑下去一趟。
“你的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西洛揉着自己的眉心,酒意放大焦躁的情绪,她也感到稍稍不耐了,“你去找前台,我等你。”
“好的。”他的工作电话解了锁递了过去,然后有些担心的下楼了。
拨通自己的手机号,嘟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她靠在身后的墙上,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胸腔里的氧气变得稀薄:“喂?”她开口了。
“嗯,你的包落下来了。要送过来吗?”
他的车在离开不久后就倒了回来停在酒店门口。
酒也会放大人的欲望。
“能送上来吗?”她得寸进尺着。
她的包很精致,如果不是黑色的皮质在外界的灯光下很润泽光亮,他也不会发现她的包落下了。
捉摸不透自己今晚的想法,他现在正站在酒店的大厅。
他觉得自己今晚有些疯。
听到她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就从电梯口见到了她的助理。
最好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包和手机直接递给她的助理,然后他离开。
他可能真的疯了吧。
他居然听见自己说了一声“好”。
电梯显示的数字在不断地变大,最后在顶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待再次阖上之前,许月霁低低叹息了一声,无奈却又含着别样的情绪,最后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