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月浓浓的疑惑,“我为什么要走?”
他的打算是,把五轮游戏全部赢下来,然后愿望是可以合法的在新的世界生活。
所以,在第五轮游戏结束前,他都不准备离开,即便是他恢复了正常。
而且他也需要她不是吗?
“噢,”西洛蹭了蹭这柔软的毛,在温暖中慢慢阖上了眼睛,“好。”
他们这最后一天,两个人像是冬眠一般,正好将之前几天的疲惫一并休息了。
——
西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了。
从床上坐起来,脑子还没彻底清醒,她就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出了卧室门。
呼...幸好...月正在她后来买的沙发上躺着。
让西洛更放心的是,他的耳朵和尾巴并没有收回去。
她站在房间门口,弯了弯唇角,然后慵懒的撑了个懒腰,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外面挂着烈阳,客厅的挂钟现在马上就要指到二了。
西洛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看样子,应该没有碰到家政阿姨吧。
不然早就会有警察把他们这奇怪的人抓走了。
想到这,她被自己逗笑了,转身去厨房准备做饭。
他们都要好好补补,这七天对他们都是巨大的消耗。
——
之后的日子,西洛感觉过上了自己曾经憧憬过的平凡而幸福的生活,虽然时不时也会不安这美梦的破碎。
一个月、两个月,第三局游戏迟迟不来,她和月都放下了时刻准备的心态,好好的生活着。
她还算顺利的从高二升到了高三,在学校依旧的低调、不引人注意。西洛对自己没有过多的要求,亲人也对她没有多少期待,因此升入高三学业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压力。
在忙碌学习的同龄人中,她仍然是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似乎又成了其中的异类。
但她不在意了。就像她对于下雨天的喜欢慢慢也转移了,她现在喜欢晴朗的夏日,因为这样她放学后可以更快的回到家,有人在家里等她。
西洛打开了家门,不大的公寓从门口就能一眼望到那个系着围裙,正在厨房料理的高大背影。
“我回来啦!”
“嗯。”月正在切着菜,估摸着她也快回来了,听到她的声音切菜的动作都没有顿过,“马上就能吃饭了。”
原本每天都会来打扫、做饭的家政阿姨被西洛辞退了,因为这大半年的日子里,月学会了做饭,包揽了他们两个人的饮食。
而且最初,月那收不回去的耳朵和尾巴,也像个定时炸弹。
不过,两个月后,月的耳朵和尾巴就能被他收回去了,他也能像个正常人一般的离开这个狭小的公寓,出门去看看这个世界。
西洛虽然内心不希望他离开这里,怕他会喜欢外面的世界,毕竟他也是为了自由而离开那个游戏世界的。
但她还是装着理解、“虚情假意”的对他说,让他多出去看看。
月当然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尽管从电视机、网络上已经看到了无数的场景,他依旧好奇、憧憬着,每天都在暗自努力着试图收回尾巴和耳朵这两个障碍物。
因此在恢复正常后,他迫不及待的就迈出了第一步。
西洛以为他会喜欢出门的,但是三四次后,还没等她“劝”他少出门,月自己就开始变得“宅”了起来,成了——“非必要不出门”。
“不喜欢外面吗?”她脸上装着替他感到担心苦恼的情绪,对这个结果有多么开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般。”月撇头没对上她探究的视线,扁了扁嘴,“家里挺好的,我喜欢。”
“我也喜欢。”西洛眼睛笑得眯起来,“家。”
这个姑且可以被成为家的地方,她有了归属感,每天出门上学就期待着放学的时刻。
她喜欢有人等待自己的,她是被牵挂联系着的。
——
距离她高中毕业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她放学时间也提前了不少,为了放松他们这些考生的情绪。
西洛很开心这个决定。
但是推开家门的时候,她都快忘记的冰冷再次出现了。
月在的时候,客厅永远都会有一盏灯,暖黄色的、温暖光亮的。
那道高大的身影不见了。
书包掉在地上,文具碰撞发出了声音,西洛转身,门都来不及关上,再次坐电梯下楼了。
月虽然不常出门,但是他时不时也会出来逛一逛,一般就在小区附近。
西洛没找多远,步子就缓了下来。
小区里的球场现在正传出着球拍地的啪啪声,在那群打球的人中,西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过于高挑,皮肤比身边人灰黑不少的人影。
月不管去哪儿都是引人注意的,因为他俊逸的五官、健美的身材,还有他稍显特殊的肤色。
她急促鼓噪的心脏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慢慢朝着球场步过去。
还没走到场边,那群打球的人就结束了比赛,月先一步走了过来。
他的额头出了些汗水,他蓬松的刘海被他的长指掀起来往后压,有些凌厉的五官露了出来。
他喘息着,垂眼看着她:“提前放学了?”
“嗯,提前了。”她刚想说,那我们回去吧,和月一起打球的那群人围了过来。
“兄弟留个联系方式呗,下次再一起打球。”在前面的男声爽朗的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吴卓。”
吴卓递了瓶矿泉水过来,月没有客气的接了下来,也互换了姓名:“我是月。”
“月?单字吗?”因为只有一个字,反而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兄弟姓啥?”
“虞。”在月身后的西洛抢先回答了,“他姓虞。”
她并不是觉得月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会感到尴尬才替他回答的,而是她自己想使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再多上一层。
她的姓冠在他的名之前,西洛单是这么想着,就感到满足,虞月,真的很让她愉悦。
“嗯,”月撇了她一眼,对于她突然的开口没有否认,点头承认了,“虞月。”
“哦哦,哥们名字不错,”吴卓添加着月递过去手机上的联系方式,注意到了刚刚说话的西洛,又顺口问了句,“这是你妹妹吗?真可爱。”
“嗯。”他话音刚落,月就应了,毫不犹豫。
西洛还有些愣,就被月带着转身离开了。
妹妹吗?注视着走在前面月的背影,他把她当成妹妹了吗?像亲人一般的妹妹吗?
西洛不知道如何解读...但她也很开心。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多了一层。
“走吧,去超市。”月抓住了她校服外套的袖口拉着她朝小区门口走去。
“嗯?”
“下楼来买盐,”他解释着,“他们打球刚好差一个人,被拉着凑了个人头。”
“噢噢,”西洛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心有所想的点着头,“你挺适合打篮球的,打的挺好。”
他身高手长,虽然第一次接触篮球,但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好胜和野兽一般的运动天赋,球场上他是耀眼的新星,移不开眼的存在。
“还行。”他声音里能听出刚刚这场运动带给他的轻松恣意。
他不应该是被困在“家”这个房子里,料理家务,操心饭菜的“金丝雀”,而应该是外面世界翱翔、追求自由的雄鹰。
她喜欢他肆意的样子,但她放不开手里的绳子。
“周末我可能要回爷爷那边。”回去的路上,西洛告诉了他这周的行程安排。
临近高考了,她爷爷虽然没有多期待她考个多么好的成绩,但也表现出了她这个考生应有的关心,叫她周末回去一趟。
原本还会因为爷爷的放养,西洛感到不受重视,但自从和月在一起后,她希望这种习惯延续下去,别再多关注她,多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能够和月在一起。
因此西洛不想因为自己拒绝回家这样反常的举动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她要回去。
“噢。”
月:“什么时候回来?”
“周日早上。很快的。”她也不想多呆,她喜欢自己那拥挤的小公寓。
“好。”
——
这平淡充实的日子过久了,西洛偶尔会忘记自己手腕上那低调的黑色手环,还有三场游戏在等待着她。
而这次进入游戏时,她并未处于睡梦中而被传送到别的地方,而是因为要早起回公寓,以一种清醒的状态感受到了游戏将他们带走的全部过程。
明明马上就要到达公寓门口了,身子开始不受控的摇晃着,像是站在大海上出航船只的甲板上。
她眼前的世界在旋转,世界在她的虹膜中渐渐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暗淡,最后成为一片黑。
在监控的镜头里,一个完整的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之前已经被拍下来的视频画面紧跟着闪烁了几秒,然后恢复了正常。
西洛醒的很快。意识从晕眩中很快清醒过来,警醒着她。
眼前很荒芜,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战争的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灰色的世界。
没再多去注意周围的环境,西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环,上面又显示着——《游戏中》。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标志着自己队友的红点在白色屏幕上出现时,西洛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们没有分开。
而从共享的位置来看,月离她并不远。
西洛按着这个地图指示,辨着方向,朝着月的位置走过去。
地面上的水泥路都裂开了,房屋崩塌而碎掉的砖头、石子铺了一地,一路都不平坦,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在地。
直到现在,游戏的提示音还没有传到她的耳边,没有告知她这次游戏的规则。
西洛走了十几分钟,眼前也还是一片废土,周围的环境也很类似,有种身在迷宫中,随时都会迷失的感觉。
如果不是两个人的距离在不断的减小,她真的会怀疑自己在走重复的路。
然后她在一栋废弃的建筑里,找到了还在沉睡的月。
她的心安了下来,没有着急将他叫醒,而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仔细的注视着他。
即使才一天多不见,她很想他。
月的皮肤很好,配着他独特的肤色,显得很有质感,有着金属的锐利;而他那睁开后下垂的狗狗眼,将他的凌厉减掉了几分。
西洛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睫毛颤了颤,像是终于破茧、翩翩起飞的蝴蝶第一次扇翅,露出了他灰色湿润的眸子,带着迷茫懵懂,水雾潋滟。
他轻轻哼了一声,鼻音有些重,这才慢慢从梦中恢复理智。
“嗯...又进入游戏了吗?”他半坐了起来,伸手压了压自己睡得有些凌乱毛躁的头发,随性又从容。
“嗯,第三局了。”
“噢,”月点头,然后看向她,“你很早就出门了吗?”
“嗯,很早。”她笑了,站起了身,朝他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想快点回来...但是被拉进游戏来了。”
“好。”
他的手很热,暖呼呼的,却很有力,她牢牢地握住,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
手环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八点四十七,和前两次进入游戏的时间点差不多。
但是游戏到现在仍然还未通知他们内容规则,让西洛有些忐忑。
月倒是一点都没有担心,脸色淡定平静,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现在待的建筑物像是被废弃的工厂,里面的空地上是布满灰尘、被破坏扭曲的机器。
她则注意着时间的倒计,上一场游戏是九点开始的,她想这一次或许也是九点。
五十九、九点。
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像是先被按下了暂停键,西洛可以看见外面透进来的光线里,原本空中动态随意漂浮着的灰尘连带着空气,突然凝固了,除了她自己还能动的思考外,似乎一切都被暂停了。
暂停键过后,无形的手仿佛再次按下了倒退键。
眼前废弃的大楼在时空倒流扭转中,从衰败期恢复了自己的巅峰,一切灰色的场景都恢复了鲜艳生活。
世界像是在重组,地上的碎石按照自己曾经的轨迹原路返回,高楼平地起,堆积的尘土一点一点消失,街道恢复了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