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辰星闪烁,黑幕中偶尔划过一道流星的微光,凉风带起了树叶的摇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西洛坐在树上,内心宁静。
虽然对上一个所经历的世界,脑海里已经感到模糊了,但是喜欢这种情绪依旧很清晰的刻在心底,她否认不了对谢慈清动心这个事实。
当然,她仍旧会对产生“喜欢”这个情愫感到害怕,因为感情容易失控,她想保持清醒冷静,随时可以抽身。
但就像陷入沼泽地,静静不动、挣扎离开,最终都会被这股情绪所腐蚀掉。
叹息声在薄凉的夜里响起,又最后回归于平静。
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是前几天夜晚。
谢慈清住的房间离她不远,中间有个小花园隔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那天本该像以往那般,查找了一天的古籍后,沉沉的陷入疲倦发困之中,但睡前,她简单回忆着今天的内容,突然贯通,发现了或许有可以帮的上忙的东西。
激动兴奋打散了一天的倦意,她又穿好了衣服,快步朝谢慈清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的屋门并没有紧闭,和白天一般,为了让她可以随时进屋找他,都是半阖着的,现在也是这样。
因此西洛可以轻易地隔着房门看到屋内的景象。
这让她停下了激动的脚步,原本心脏兴奋,跳动过快的节律也缓熄了。
他吐血了。
淡色的薄唇被朱红的鲜血染红,从唇角在白皙如玉石的下巴拉出一条红痕,最后滴落在他脚下勾勒出来的阵法中央。
她看到了他动手的全过程。
和之前在祭祀台看到的一样,他在逼自己的心头血。
谢慈清的护心麟本就被拔除了,心脏失了原本最坚固的保护,成为了最脆弱的致命点。
为什么呢?他在做什么呢?
平时最为警觉的人,现在专注于地面刻画的阵法上,没注意到门外有人。
谢慈清蹙着眉眼,呢喃着:“还是不行...”
他的声音微弱了许多,脸色更为苍白森然。
地上的阵法在他的血滴入后,没有丝毫变化,这使得他犯了难,眯着眼,在心里细思着。
悄悄离开的脚步声他也没听见。谢慈清不知道这一晚有人曾在门外驻足过。
西洛却因为这个举动觉悟了。
还是因为自己啊...
这个明明不想离开的傻子,为了她,又干傻事了。
明明痛、虚弱,第二天仍旧伪装成正常模样,一大早就到了藏书室,和她一同查看古书。
她一直以为他并不将这些真正放在心上。
但她好像清楚了,在他心中,她这个人的愿望,优先于他自己的所愿所想。
她是他心上第一位的。即便与自身矛盾,她是最重要的。
然后平时被忽略掉的细节,一一都在这个机会浮现了出来。
谢慈清的乾坤袋自从那次交予她后,就一直保管在她的手里,她想还回去,但他不收。
乾坤袋属于个人隐私的东西,谢慈清也毫不在意,随便她看。
当然,她没有随便就翻看,只有在需要什么的时候,和谢慈清说了,她才会打开。
比如,她想吃东西;她想换新的衣服...
而不属于她的主观意愿,她无意间还是看到了乾坤袋里其他位置角落里放着的东西。
比如那一小堆、让她眼熟至极的菩提珠...一把废铁断剑,那是幼年时练剑,不小心在和师姐对练的过程中,被劈断的废剑。
她本以为自己丢在了熔铁炉里,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根本没有认错,她小时候给自己编的,线头乱七八糟的剑穗还挂在剑柄处;断了的剑脊上,还留有半个影绰的昭字。无一不证明,这就是她的剑。
剑的旁边落着一本剑谱,也很是熟悉,像是她以前教给谢慈清,但是他半途而废不学的妖族剑谱。
西洛:...
这些回忆伴随着她迟钝的觉悟,最后回味成了蜜水的甜。
果真,栽了啊,西洛。
想通了一切,她跳下了树。
那就说清楚吧,等了很久了他。
——
谢慈清抽出昨天看过的书,坐在了藏书室的地板上,而身边人却没有半分动作,不像一直以来的积极。
这让他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和她澄澈的金眸对上了。
西洛虽然解了天道的限制,眼睛瞳孔颜色却没有改变回来。
遥闵仙君说,这颜色不可逆,这是天道做出举动的印记,即便限制消失,这个证明也不会。
他问:“怎么了?”
“好像已经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
西洛回想起最初见到谢慈清时,灵魂感到的颤栗与熟悉,就好像他们之前早就相遇过。
“谢慈清,我好像,也心悦与你。”
眼里的谢慈清微怔,然后嘴角从一条直线,迅速变弯,直到不能再上翘。他的眼尾也垂了下来,全是喜色与欢悦。
“我心悦你,昭落。”
他说的有些急促,抓住了她垂在一旁的手,从坐姿,变为了半跪,“你知晓的,我从不曾改变的。”
从年幼到现在,坚定不移的喜欢——这个出现在他生命里,改变他轨迹,他预定人生中的“意外”,他所爱之人。
他的黑瞳像是一片透澈见底的黑海,水汪汪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然后低头,温、冷相碰,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他双唇的柔软,冰冷的柔软。
后颈被他的手按住,她本想轻轻的点吻,不得不在他的侵略反攻,许久后,眼尾潮红,在他胸膛微微喘息着结束。
“想成亲。和你成亲。”
他贴着她的耳骨,说话间唇舌可以碰到她的耳肉,酥酥麻麻。
而这句话内容,让她一个激灵。
西洛:“?”这一步跳的未免太快了吧。才刚刚确定关系,就一步跨进成亲阶段了??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反驳,又陷入另一个更加轻柔、获得安全感的吻中,沉沦进缠绵的柔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