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是个矛盾体。
自私阴劣又深情卑怜。
不爱他的时候吧,他疯狂报复你的亲朋好友,设陷让你跳,汹涌绵密的爱意逼得叶芝婳几欲窒息。
可若明确表现出是爱他的,他又舍不得你爱他多点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呢?
“你先进来。”
叶芝婳耳膜被大雨浇得惶然,心急地催促。
祁慕白向来都是得体精致的,从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有半分失态,可现在,湿透的衬衫吸附在清健的身躯上,湿发乱翘,周身冒着寒气,西裤裤脚还在往下滴水,无端给他人畜无害的气场舔出几分野性。
窗外大雨滂沱,砸在玻璃车窗上,溅出一朵朵水花。
司机早已闻讯赶来,收起伞钻进前座启动引擎:“祁总,这么晚了,要送叶小姐回去吗?”
“先去市中医院。”
少年摁起挡板,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湿发,把脸上水渍擦干后,没什么表情的俯身凑近她,梭地拉下她的上衣拉链。
叶芝婳被吓得双手护胸:“你干什么!”
“当我色狼啊?”
祁慕白好笑地睇她,熠亮的黑瞳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柔声道,“那你自己脱,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他手撑在车座上,好整以暇地撩起眼皮,盯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叶芝婳被他炽热地眼神盯得难为情,慢吞吞地撩下外套,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扯到怀里坐着,他两指捏着她吊带下摆往上掀,剥得她上半身只剩个胸罩。
“你这样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他似乎很喜欢看叶芝婳满脸潮红垂死挣扎的羞赧样,手臂牢牢环着她的腰,一手利落扯下了她牛仔裤裤链。
“你干嘛……”
叶芝婳简直要哭出来了,她近乎半裸地依偎在他腿上,身体被他牢牢管控,他手掌握着她的柔软,左右翻着她的肩察看她肌肤上有无淤青伤痕。
肩带凌乱地垂散开,大腿也被他掰了检查,叶芝婳都快羞死了,抓着他的黑发让无声地抗议。
“腿上有两个水泡。”
他的薄唇“啵”地退离她滑腻的大腿,起身,捧起她的脸,眼神死沉,“他们烫你了?”
叶芝婳回想了下,她当初确实离那纸火挺近:“可能不小心被烫着了。”
周围气压陡降,他无声给叶芝婳穿好衣裤,埋在她颈间,声音低哑颓丧:“对不起,怪我。”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找上你。”
“不会再有下次。”
叶芝婳眼眶泛酸:“当年你和蒋雨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不想说,也没事的。”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方隐秘的偏隅,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逼问。
“人不是我杀的。”
夹杂着一声轻叹,他低沉灼热的吐息落在她颈侧,“你只要相信这点,就够了。”
叶芝婳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没杀人?
那……
蒋雨浩是怎么死的?!
还有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
祁慕白抱着她挂了晚间急诊,做了个全身皮肤器官检查,一套流程做下来,确认她全身无虞,只起了两个小水泡,吊起的心才放了大半。
他给叶芝婳在医院先无菌抹了层清凉的药膏,又带她去隔壁吃了顿自助,才让司机驱车去祁氏大苑。
姚城是江南水乡的一座城,历史底蕴浓厚,祁氏大苑是祁老爷子早年在太湖附近买下的一座中式庭院,带有好几间厢房,湖面上九曲长廊,典雅阒静。
小桥流水,粉黛墙瓦,这带偏郊区的富人区远离市中心,很适合养老。
“带你去大苑,明天让奶奶那个御用的针灸大师给你处理下水泡。”
祁慕白靠在她身边揉捏着她的手,语气温柔认真,“舍不得你留疤。”
叶芝婳眨眨眼,再一次被深深珍重着自己的少年打动,“我这样贸然去会不会打扰他们?”
她都没给老人家带礼物什么的。
而且她还比祁慕白大。
还带着伤来。
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
“不会。”
祁慕白握着她的掌心递到唇边吻了吻,凝望着她,“老人家不古板,你什么都不用考虑,交给我就行。”
叶芝婳心微微颤了下,祁慕白好像从来没把她当成姐姐,或是一个普通的恋人去爱,跟他在一起那种姐弟感被大大削弱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
像是被当成一个同龄,甚至比她小几岁的小女孩般用心呵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