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同让艾伦心底泛起焦躁。
他想要尽快找到那扇巨大的拱门,他知道那就是时空之门,可怎么会不一样呢?
他有些焦躁地握紧了手,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往前走一走,认真探索一下。
他穿行在高耸的架子之间,两边是无尽的落满灰尘的水晶球。
金发少年的脸色苍白极了。
他几乎感到左手腕有一种被腐蚀的感觉,一种锥心之痛顺着血管蔓延到他心脏上,让他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可恶。
……为什么?
那双海蓝眸不解又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左腕,见纱布上沾染了几粒金色的时间沙尘。
艾伦不禁苦笑。
他已经够小心了,甚至一直在使用宙斯,没想到还会不小心沾染到。
在下定决心寻找时空魔法之后,他当然搜集了很多有关时间转换器的传闻。
某个小报曾经报道过,有个柜子不断的被打碎又自我复原,就有人认为这里面就有时间转换器。
就如同刚才在时间厅里面看到的那只蜂鸟一样……
周而复始,永无止息。
难怪……
他的手腕是回到了失血又治愈的过程,这还只是沾染了几粒时间之尘。
突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也许他拿走的时间之尘太多了。
……难怪那本说明上写明,每次只许取用五毫升。
艾伦忍着那丝痛苦往前走,眼底带了浓重的偏执。
到了这一步……
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不把陛下带回来,他死不瞑目!
艾伦就这样一步步往前走着,他尽力将脚步声放轻再放轻,唯恐引来“缄默者”的注意。
他不怕这些人。
但他希望,在找到陛下之前,不要出任何岔子!
他顺着架子往前走,越过一些光芒各异的小球,就在他走过一个模糊漆黑的水晶球时,他听到了隐约的声响。
那声音有些耳熟,但艾伦的印象并不深刻。
他有些奇怪地看过去,看见了一个面容扭曲、单手成爪指着天空的女人。
那是……
特里劳妮教授?
艾伦定睛望去,心脏莫名紧缩一瞬,然后,他听到了一个恐怖的预言。
那声音嘶哑极了,连带着女人的面孔也显得极为扭曲,几乎看不出属于女性的柔美,反倒显得有些不分性别。
那嘶哑的声音大吼道——
[那个可悲的愚者……来自麻瓜界的王,他出生于一场可悲的谎言,与他有关的血脉都凋零殆尽……
这是个天煞孤星!
神明诅咒他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爱,也是推他入死地的死棋!
……]
艾伦怔怔地站在原地,左腕和心脏传来的撕扯之痛都被他抛诸脑后。
他有些不解、有些茫然地看向那颗黯淡的水晶球,不知站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脚几乎冰冷的有些泛疼。
他忍不住伸手,想拿走这个水晶球。可他顿了顿,又将发颤的手收回。
金发少年无声笑了笑,笑的惨白。
……他带这个水晶球回去干什么呢?让民众们都知道,他们的王储是个天煞孤星?
那双海蓝眸少有的无悲无喜。
他失神地望着发亮的大理石地板,海蓝眸如同大雾四起的海面,却转瞬间安定下来。
艾伦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腕。
他能感觉到那里的伤口崩裂渗血又愈合,那种疼痛一丝一丝地渗进他骨头里。
他是想将这种疼痛去除的。
可时空魔法的诅咒本已难解,何况再加上绝对不能公诸于众的时间之尘?
既然无法去除,艾伦也死了这条心。
于他而言,这份疼痛倒可以一直提醒他,他走这条路是为了什么。
为了陛下。
一直都是为了陛下!
他想要成为陛下为之骄傲的王储,想要成为父亲为之骄傲的儿子。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四年,今后也会一直走下去!
不管是上帝还是魔鬼,敢拦着他带回陛下的灵魂,都统统见鬼去吧!
那丝战意莫名其妙地升起,然后立刻烧灼起来,烧得轰轰烈烈,烧得艾伦直忍着锥心之痛将预言厅探查完毕,又找到了一个隐藏在架子后的门。
艾伦轻轻皱了眉,意识到这些房间也许都是互通的。
他很快做了决定,推开了这扇门。
出乎意料的,这里正如他梦中所见。
巨大的石坑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艾伦仔细看去,发觉这个石坑大约有二十英尺深,呈方形,中心凹陷,周边是一级一级的石头台阶,环绕着整个屋子,像石凳一样一级一级逐渐下降。
但这石阶没有罗马式建筑平稳,每一级都很陡峭。
……有些像阶梯教室。
艾伦打了个不恰当的比喻。
他一级一级地走下去,走到底端,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拱门。
它立在正中间微微凸起的石台上,看上去很古老,四周没有任何支撑,几乎有些破烂不堪。
一幅破破烂烂的黑色帷幔挂在上面,无风自动,带着一丝安宁,几乎有一种睡梦的香甜。
它似乎在无声地引诱艾伦。
……进来吧,进来就是永恒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