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村毕竟不大,艾伦很快就逛得差不多了。
到了中午,他按照兰斯给出的建议,去三把扫帚买了杯樱桃汁,让那位老板娘打包起来,拎去了帕芙迪茶馆。
——当然,他没忘记给自己施混淆咒。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三把扫帚看见了小天狼星、卢平和哈利他们,甚至还有赫敏和罗恩,一桌子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热烈。
艾伦平滑着视线观察他们,心里十分平静。
……或许也不平静。
毕竟是他把哈利带到这个地步。
艾伦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心生愧疚,还是不希望哈利身边围拢太多亲友,免得在消灭最后的魂器时平添麻烦。
他接过那杯樱桃汁,绅士地避过老板娘罗斯默塔女士的手,转身走出了店门。
他走入帕芙迪茶馆,在一众情侣的包围下有些不自在。
但既然已经来了……
艾伦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一份草莓小蛋糕,又在老板娘的推荐下点了份脆皮吐司面包。
当他付完钱,在店员指引下走入一个小隔间的时候,简直觉得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只见一片粉色映入眼帘,这里的装修同外面的别无二致。
粉红的窗纱、粉红的桌布、粉红的置物架……
对了,粉桌布上还铺了一层雪白的蕾丝。
艾伦深深闭上了眼睛。
——可恶的骑士长!
他回去一定要找兰斯算账,这推荐的是什么地方!
好在有混淆咒挡着,算是保全了王储的颜面!
但既来之则安之,艾伦是一定要安然吃午饭的。
他用阻隔屏障封锁了四周,坐在一片粉红之中,白皙的脸颊一片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一片粉红映出来的。
如果是后者,那这确实是一个营造暧昧的好地方!
艾伦气得扶额,勉强吃了一顿饭,打算晚上回学校再好好用餐。
他出了这所茶馆,连去查看服装产业进军情况的心思都没有了,干脆回了霍格沃兹。
……还去三把扫帚打包了两杯樱桃汁和蜂蜜水。
咳,也许骑士长还是靠些谱的。
至少草莓小蛋糕也很好吃。
他倒不是没想过去猪头酒吧看看,可一方面,骑士长汇报说那里是个脏乱的地方,汇聚着三教九流的人,难保没有个黑巫师;
另一方面……
艾伦去了,可是那家老板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横眉冷竖,似乎看见了什么杀父仇人,径直把他赶出了门。
那老板浑身邋里邋遢的,围着件脏到看不出颜色的围裙,身材十分壮硕,粗声粗气地喊道,
“滚出去,我这里不做你的生意!”
艾伦眉头微皱,勾动空气中的魔力,一下子定位到他身上的一件魔法道具。
那似乎是可以看透混淆咒和变形咒的目镜。
看在游玩的份上……
看在樱桃汁的份上……
看在他马上就要去德姆斯特朗寻找母亲的份上……
他忍了!
在这种邓布利多还未必肯帮他去联络那边学校的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艾伦生气地掏出一杯樱桃汁,努力冲冲的把吸管插进去,一口吸了小半杯。
酸甜适度的果汁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的焦躁。
他气得又跑到三把扫帚,让老板娘打包了一杯黄油啤酒,这才心情愉悦地沿着黑湖往回走去,回到了霍格沃兹。
他漫步在校园里,欣赏着古堡美景。
这时候,高年级的都在霍格莫德流连忘返,低年级的还在课堂上无力挣扎,校园里根本没什么人。
他也难得可以不用顾及别人,轻轻松下王储的排场。
可他的背还没松下一分,就差点被一阵突然出现的火光燎着了头发。
艾伦猛地往后一倾,又连着退了几步,好悬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他定睛一看,轻轻磨了磨后槽牙。
——果然是福克斯。
这只凤凰不知道为什么又生气了,对着他就是一口火,仗着校园里没人影,追着艾伦一口一口地吐火球。
艾伦快步往城堡里走,一个个无声魔法将火球收拢起来,又将它们湮灭于无形。
他无奈道,“福克斯,你又怎么了?”
他这学期是跟鸟犯冲吗?
媞塔刚生着气跑了,现在又来个福克斯!
福克斯气得鸣叫一声,看样子根本不想搭理他。
它的大翅膀上下拍打着空气,对着艾伦的头发一顿猛扇,好像弄乱艾伦的发型十分有成就感似的。
邓布利多站在高高的塔楼边上,遥遥地,看着草地上唯一的金发少年和那只火红的凤凰追逐打闹。
他轻轻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感慨。
……当年,盖勒特也总是惹福克斯生气。
那时候,阿不福思最讨厌那个张狂的金色大鸟。
小小年纪的阿不福思只是讨厌有人夺走哥哥的关心,而他这个不合格的哥哥,给盖勒特的关心和耐心要多过给弟弟妹妹的十倍。
偏偏盖勒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两人几乎一见面就冷嘲热讽,很快就会演变成争吵和打架。
当然,阿不福思是打不过那个金头发的,于是很快就会发展成盖勒特的单方面输出。
当年,他可没少为这两人从中调停。
后来,阿不福思也学聪明了。
这孩子干脆抱着福克斯,每天在凤凰耳边嘀咕,一生气就让凤凰去啄盖勒特。
偏偏碍于他,那只金色大鸟只能忍耐,每次都被追的满院子跑。
当时母亲还在,总是拖着虚弱的身体给他们做好吃的,在餐桌上训斥阿不福思的坏脾气。
偶尔,母亲还会让盖勒特留下来吃饭。
那个张狂的德姆斯特朗少年,也总会在母亲的劝告下隐忍些许,勉强在凤凰嘴下抢得一口吃的。
他还记得,
他们藏在他的卧室,那个张狂的家伙威胁他,哪天一定要把凤凰烤了吃!
邓布利多怀念地笑了声。
那边,如今的金发少年要比当年的盖勒特圆融些,用一杯樱桃汁收买了贪吃的凤凰……
老人撤回视线,回到办公室里,坐进自己的扶手椅里。
他站在高塔之上,坐在高塔之上,睡在高塔之上。
他就是高塔本身。
可他更想念那个夏天,想念那时候的母亲,想念那时候的弟妹,想念那时候……
那个可恶又张狂的德姆斯特朗少年。
邓布利多想,他应该成全小王子见见母亲的朴素心愿。
至少在这一点上,艾伦只是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