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小学部总算确定下来。
艾伦包揽了学校场地、师资力量、一应教材、各类玩具、教学规划等一系列事宜。
到最后，卢修斯几乎只需要出钱就好了。
出一半的钱，还白拿好名声。
卢修斯几乎没见过这种美事！
他也怀疑过艾伦的动机，但在对方隐晦地拉拢之下，他彻底放下了心。
——如果这位殿下想用这些东西来拉拢马尔福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成功了。
作为一个审时度势的马尔福，卢修斯当然也要回赠些什么，将这段关系稳固下来。
他隐晦地示意了一下，对方就顺畅地竖起了静音和混淆屏障。
艾伦打趣道，
“有什么悄悄话要告诉我吗？”
卢修斯翘着15度的马尔福标准笑容，摩挲着自己的手杖，终于带了分难得的诚意。
只是这份诚意里带着几分算计，那就说不清楚了。
他恭敬地倾身，把自己放在下属的位置上，笑了笑说道，
“殿下，您知道，我之前被神秘人的夺魂咒控制了……是的，那时候，我还隐约听见什么风声。”
卢修斯巧妙地说，
“黑魔王宣称自己在永生的道路上走了很远……您之前询问过我这个问题，我隐约想起来……
“他将那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分别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下属，比如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就拥有一个。”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带着思索，似乎在努力回想着。
“唔，似乎是赫奇帕奇的金杯——这物件太著名，我隐约有些印象——
“她将它存放进了自己古灵阁的金库。”
这倒让艾伦有些意外了。
没想到圆滑的马尔福，还能给出确切的消息。
……投诚吗？
他垂眸思索着，轻轻笑了笑，认可道，“是的。我想，他所谓的永生，指的应该是‘魂器’。”
卢修斯一顿，难以置信地看来。
纯血家族总会留存部分古魔法时代的书籍，而马尔福拥有仅次于四巨头创建的霍格沃兹的藏书库。
他曾经在极端危险的禁忌黑魔法领域中见过这个词。
那时，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尚在人间。
辅佐黑魔王兴盛起来的那位马尔福家主，起初带着意气风发手握权柄，后来沉稳从容杀伐果决。
……那些天，脸上却总是阴云密布。
他不再交际，也甚少跟黑魔王来往，整天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黑魔法藏书库里。
当年，卢修斯还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他那时候刚上六年级，已经成为了级长，而校外的食死徒运动如火如荼。
他知道，很多都是他父亲的手笔。
猎杀麻瓜……
驱逐麻瓜种……
屠杀政敌……
卢修斯并不引以为耻。
相反，他一直崇拜着自己的父亲，并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马尔福而不断奋斗着。
他接触了黑魔法——这是当然的——因此，他认为自己能够帮助自己的父亲进行书本筛选。
那个圣诞节，马尔福庄园的装饰一如既往的华丽。
黑魔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以往不时地前来做客，现在却许久都没有来过。
他也不希望对方在圣诞光临，黑魔王的性格越来越奇怪——
如果说那位原来是温柔中带着冷淡，现在就是偏执中带着狠戾了。
这也方便了他。
卢修斯打开地板的暗格，走下暗沉的楼梯。
哪怕到处都是华丽的壁灯，也无法驱散黑魔法书籍聚集之处的黑暗和冷意。
暗得似乎要将卢修斯吞噬。
阿布拉克萨斯就坐在地下室正中间的书桌后。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皱纹，那些皱纹让此刻脸色阴沉的男人显得更为沉郁。
那双冰冷的灰蓝眼抬起，看见来人后又垂落下去。
他冷声道，“卢修斯，我想你现在，应该在先祖画像的教导下，学习如何处理马尔福的商业家产？”
父亲的冷淡让卢修斯的脚步顿住。
他把手背到身后，说道，“父亲，我只是想为您分担一些。”
在阿布拉克萨斯拒绝之前，他提声道，
“我知道您在为了马尔福家族费心，这一定是件大事——作为继承人，我也有知情的必要！”
对面的老马尔福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的能力。
片刻后，阿布拉克萨斯皱着眉撤回了视线，指了指旁边的几摞书。
“这一堆归你了——你不用细看，找到一个词汇，就立刻把书给我。”
他严厉地看着自己的继承人，说道，
“你至少拥有了不被黑魔法书伤到的本事，是不是？”
卢修斯恭敬地弯了腰，说道，“是的，父亲。”
他为父亲找到了数本包含那个词汇的书，沾沾自喜于参与了马尔福家族的大事。
但是，那个圣诞节之后……
他不会记错，那天是2月15日，前一天，他还在和纳西莎度过一个美妙的情人节，后一天……
他就接到了父亲的死讯。
死于梅毒。
或者说，龙痘疮？
卢修斯不相信。
他把头埋在纳西莎怀里，看似无力支撑，却在疯狂地思索父亲死亡的原因。
他得出了一个自己绝对无法相信的结论。
——黑魔王。
那位父亲一手捧出来的、拥有斯莱特林血脉的、身为混血的黑魔王。
那个自己一直以来，把对方当做叔伯的黑魔王。
那个小时候会温柔地送给自己精致昂贵的礼物，后来却总带着冰冷的黑魔王。
他紧紧地抱着纳西莎，十六岁的少年害怕极了，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黑魔王不再是马尔福的朋友了吗？
——不，他分明还宠爱着其他的纯血家族。
难道是！
卢修斯猛地抬头，震惊地瞪着纳西莎身后的虚空。
……是因为父亲要查找的那个词汇吗？
他记得那个词。
他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发音奇妙、韵律特殊的词汇——
魂器。
这个词就是卢修斯被迫屈膝的开始。
往常轻易就能见到的黑魔王，现在却需要他托关系、求人情才能求来一个觐见的机会。
他看着那张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脸，跪倒在那人脚边，颤抖着亲吻那人的袍角，乞求对方的怜悯和庇护。
代价是——
马尔福从半个主人，变成了彻底的奴仆。
他被打上了黑魔标记的烙印。
因此，艾伦一提到“魂器”这个词，卢修斯就如此震撼。
他怎么会忘掉这个词？
他怎么会忘掉这个词！
原来如此……
是因为黑魔王和父亲生了嫌隙，父亲想要从这个可悲的永生入手，去摧毁对方……
却没想到……
那个可悲的混血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原来如此……
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原来当年黑魔王要求进入马尔福的藏书库，就是要带走这些！
难怪这些年来他翻找了无数遍，都找不到有“魂器”这个词的书本！
卢修斯只觉大脑纷乱无比，又似乎一片空白。
他嗓音艰涩道，“什么？”
艾伦贴心地解释道，“分裂自己的灵魂，装进物品之中，成为魂器。魂器不灭，主魂不死。”
他冷冷地笑了笑，倨傲地靠在椅背上，带着藐视一切的傲慢。
“黑魔王？不过是一个怕死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