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敏锐地察觉了氛围的变化。
他圆滑地上前，解释道，“这里的玫瑰花圃早已有之，历任马尔福家主都会翻新扩建。”
他似乎有些感叹，温柔地看向一旁的纳西莎，轻轻揽过妻子的腰。
“啊……因为茜茜极喜欢这片花圃，我便花了大价钱，往土壤里浇灌了些欢欣剂。
“殿下，您知道的——这样的话，每次走入这片花圃，都会让人心情愉悦！”
艾伦仍旧挂着属于王储的笑意。
那笑容仿佛被尺子量过，一丝一毫都精确无比，哪怕是发觉空气中的魔药，也不曾有半分变动。
他笑着回道，“原来如此。”
他甚至给足了卢修斯面子，抬步往花园边早已布置好的圆桌边走去。
“您和夫人感情真好……”
兰斯冷冷地看了那位马尔福家主一眼，跟在艾伦身后不发一言。
在那样的视线下，卢修斯脸上的笑意纹丝不动。
他知道艾伦一直跟着斯内普学习，但谁能想到，如此轻微剂量的魔药，对方也能感知到呢？
他不禁摩挲着自己的蛇头手杖，对艾伦的天赋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或许，他应该抛弃沦落的旧主，将天平的砝码压在这一边，让马尔福的再度崛起。
他带着恭敬的笑意，坐在了艾伦身侧。
德拉科眼观鼻鼻观心地闭着嘴，在骑士长的眼神压迫下咽了咽口水，落座之后就认真看着一旁的白孔雀。
出于世代相传的马尔福素养，小孔雀敏锐地做出了判断。
——这场面不是他能插嘴的，他安分听着就行。
艾伦拍了拍右手边的位置，请把自己当做管家、忠诚站在身后的骑士长落座，慢悠悠地品着纳西莎的手制甜点。
……好在甜点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添加剂。
他们就这样悠闲地聊着天，头顶是清透的蓝天，身边是盛放的玫瑰，倒真像是来旅游度假的。
卢修斯等了许久，最终放弃了跟艾伦比耐心，主动提起了今天的话题。
他假笑着，闲聊着引入话题。
“啊……殿下，听说您给霍格沃兹的学院校队全部更换了最新的光轮2001，还资助了一大批扫帚用作飞行课的教具？”
艾伦颔首，说道，“这是圣诞前的事了……我看飞行课的扫把太过陈旧，有些担心学生的飞行安全。
“都是彗星系列，速度没有那么快，扫把形状也较为流畅，很适合给初学者使用。”
他笑了笑，温柔得几乎有些缱绻。
“至于给校队更换的光轮2001……您不觉得，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的魁地奇球赛，有些无趣吗？”
德拉科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是啊是啊，你不是为了答应那个愚蠢的破特！也不是为了平衡麻瓜种们的态度！更不是为了你王储的颜面！
他颇有些委屈地抱起手臂。
——可恶！斯莱特林校队的优势全都不见了！
马尔福家的金加隆不是白花了吗？！
卢修斯点头称是。
他摩挲着手杖，带着马尔福的标准笑意感叹着，
“殿下真是用心良苦。”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说起魁地奇球赛……那次我去看德拉科比赛时，您还跟我提过引入麻瓜教育的事。”
那双灰蓝眼带了些表面的欣喜，将隐约的试探夹杂其中。
“我已经把这事办的差不多了……您知道，即使是福吉部长，也得给马尔福几分颜面。”
卢修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艰难的事务。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即使如此，我也花了大力气才说服他！您知道，他们总是对麻瓜们有些偏见，何况这还涉及到巫师保密法！”
艾伦带着完美的笑意，垂眸看着手中的红茶杯。
他抿了口茶汤，应了句，“真是辛苦您了。”
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在睫羽掩映下流露些嘲讽，又在抬起时带了丝伪装的赞赏。
“我早说过，您是位品格高尚的巫师！整个魔法界，又有谁会像您一样，为了小巫师们的教育煞费苦心？”
卢修斯扯了扯嘴角。
……这话一出，不就是在堵他为马尔福取得更多财富的路吗？
他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回去，“瞧您说的，世上又有几个巫师，能在学生时代就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您过誉了。”
双方对视一笑，当真是情真意切。
兰斯和纳西莎各自倾听着，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大脑转的飞快。
至于德拉科……
他紧紧皱着脸，看上去要被恶心吐了。
卢修斯等了几秒钟，仍然没有等到艾伦开口，干笑一声说道，“值得庆幸的是，我已经处理好了小学部前期的一应工作，下半年就可以顺利开学。”
“是吗？”
艾伦终于接过了话茬，往前倾了倾身，感兴趣地问道，
“可我并未见预言家日报上有过报道。”
卢修斯得意地笑了笑，摩挲着手杖道，“您知道……事情圆满之前，不得轻易透露。”
他带着圆滑的恭维说道，
“不过，今天跟您商议之后，应该就可以登报招生了。”
艾伦笑了笑，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直接说道，“如果您是说老师们……我之前跟您说过，麻瓜种小巫师们正需要这样的就业机会。
“——请您放心，我给您推荐的都是极出色的人才。”
他微微侧眸，旁边的骑士长就接话道，
“这没有问题，马尔福先生。我已经按照六个年级给您搭配了不同侧重的老师，也备好了相应的教材。”
艾伦满意地颔首，看向对面的马尔福，笑着说，“您看，马尔福先生。兰斯是一位非常出众的副手。”
卢修斯干笑一声，试图讨价还价。
“我是说，关于师资力量……是否应该从纯血家族或者巫师家庭选择？”
他隐晦地摩挲着手杖，
“您知道，这部分小巫师都是巫师家庭出身，或许，麻瓜种并不适合教导容易魔力暴动的孩子们？”
他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说道，
“在这方面，巫师家庭也不一定了解的更多。但世代相传的纯血家族，绝对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艾伦笑着看向他，看进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附和道，“您说的对。”
卢修斯一喜，转而就听对方说，
“那么，您愿不愿意号召纯血家族，将他们藏书库中的相关书籍奉献出来——为了巫师界的未来？”
卢修斯：……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位殿下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跟直接抢有什么分别！
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他真的去号召纯血，索要人家藏书库中的东西……恐怕马尔福纯血领袖的地位也会大大降低！
德拉科都目瞪口呆。
……这金发混球怎么更混蛋了！
纳西莎温柔地往艾伦面前放了块布丁，得到了对方一个颇为绅士的颔首。
她微微一顿，优雅地收回了手。
……这位殿下仍旧钦羡母亲的温暖，但他已经不再会被她影响了。
她看向卢修斯，隐在桌下的手轻轻勾动了手上的家徽戒指。
卢修斯心中不妙，干笑一声，磕巴道，“额，这个……”
金发王储充满信任地看着他，轻轻巧巧地堵住了他的话。
“您这样深明大义，为了小巫师们的未来愿意付出如此的心血和财富，想必也会愿意将藏书库中的内容盘活，向整个巫师界展示贵族的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