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没有回霍格沃兹。
他回安全屋换衣服的时候,敏锐的骑士长察觉了他的冷淡,请他留在安全屋住一夜。
那双浅紫的眼眸温柔地劝说着,成功让艾伦改了主意。
他叹息道,“兰斯,学校那边……”
兰斯温声道,“我来处理,我会给邓布利多校长传信的。洗澡水已经给您放好,您要去洗漱吗?”
艾伦轻轻颔首,给德拉科传了信息,笑着说,“有你在,总是让我很安心。”
骑士长垂下头,恭敬道,“乐意为您服务。”
他看着金发少年步入浴室,捧着柔软的睡衣侍立门口,垂落的眉目晦暗不明。
……尼可·勒梅的死亡,对殿下的影响似乎有些大。这份影响让忠诚的骑士长升起了一丝厌恶,又被良心的指责压下。
无论如何……
他实在不放心殿下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回去,还要去应付学校里的诸多事宜。
虽然知道学校的布局必须要殿下亲自来,但他还是忍不住迁怒那三位负责人。
……圣诞节时,他一定要请这三位过来聚一聚。
兰斯抬起左腕,掐着时间,在过去十五分钟的时候敲了敲门,询问道,“殿下,您洗好了吗?”
他等了五秒钟,修长的手指已经握紧了门把手,温声道,“请您回话,不然,我就要进去确认您的情况了。”
他抱着浴袍,三秒钟没有得到回复,立刻当机立断地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殿下睡着了。
他放轻声音走过去,温声把艾伦叫醒,给他披上浴袍,把某位不在状态的殿下请了出来。
艾伦缓了些神,吩咐道,“你不用跟着我,兰斯……你也要休息的。”
兰斯半跪在他身侧,为他摘去拖鞋,又起身为他按好被角,轻声说道,“殿下,我就在这里。如果您夜半有什么需要,尽管呼唤我。”
艾伦笑了笑,偏了个头,就沉沉地坠入了梦境。
翌日,他被生物钟准时叫醒时,就看见坐在床边、靠着床柱浅眠的骑士长。
金发少年半抬起手,轻轻捂住了脸。
……昨天一时放纵,倒让兰斯辛苦了。不过这份温柔体贴,倒真的让他好了不少。
听到清浅的声音,兰斯熟练地睁眼确认他的情况,见他清醒过来,立刻倾身询问,“殿下,早安。您要起床吗?”
艾伦失笑,他抬起手,在对方半扶下靠在床头。
兰斯轻轻拨动联络徽章,走到门口,接过下属送来的洗净烤暖的霍格沃兹校服,又提过给艾伦备的早餐食盒。
“殿下,就在这里用餐吧。”
他端起小桌放在床上,又将早餐规整地摆好。
艾伦忍俊不禁,几乎笑倒在床头。
他笑叹,“哦,兰斯……我从未享受过如此‘贵族’的生活。如果让陛下知道,恐怕他会生气的。”
兰斯温声道,“您身负重任,陛下对您期许很高,难免要求严格……不过,您可以在这里躲躲懒?”
他调侃地递去银匙,保证道,“我绝不会告诉国王陛下。”
骑士长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
据说,这世上有一种鸟,它生来就没有脚,一生都只能在天上飞。
当它疲惫的时候,就睡在风里。
这种鸟一辈子就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在他眼里,眼前的王储就好像一只永远无法歇落的海鸟,自出生时即承担王储的重责,未来就成为国王。
终生克制,直到死亡。
他知道自己地位低下,力量微薄,不敢期待殿下长久的倚重,更没有资格心疼王储。
……他只是想让殿下有个放松的地方。
让这只海鸟有个栖息地。
仅此而已。
艾伦不知道骑士长的想法,他笑着接过勺子,轻轻舀了勺清汤,邀请道,“圣诞节时,我有心想将您引见给陛下……还不知道您的意见?”
兰斯笑着颔首,“荣幸之至。”
在骑士长的精心照顾下,艾伦很快缓过神来,吃过早饭就告辞回了学校。
他幻影移形进了霍格沃兹校门,往校长室走去,解释着昨天的去向。
邓布利多安慰地给了他一把糖果,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我都明白。唔,今天早上似乎是洛哈特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
艾伦勉强笑了笑。
老人连忙说,“我的意思是,我特批你今早可以不用上课。”
……看艾伦昨天的状态,他真害怕洛哈特没有眼色,气得这孩子大闹课堂。
……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艾伦脸色稍霁,颔首道,“感谢您的宽容。那么,没有别的事,就请容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