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步迈出那个让人热的发晕的教室,艾伦才感觉好了一点。
他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去,克制着紧紧攥着拳头,不去想那位教授所说的一切。
[你的一切追求都是一场空……
[放弃那些痴呆的妄想,回去自己应在的地方……]
金发少年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努力维持着王储的风度。
他这一年来,唯独追求一样东西……
他的母亲。
难道这人人拥有的平凡幸福,在他这里就成了不可触碰的虚妄吗?
德拉科追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艾伦有些支撑不住地扶住墙壁。
他快步过去把人扶住,惊恐地看着艾伦的唇角流下殷红的血液。
“喂……”
铂金孔雀要吓死了,他拉着艾伦的手腕,努力不让金发男孩倒下去,嗓子里带了些哭腔道,“喂,艾伦……你先别倒,我找不见回去的路……”
艾伦晃了晃脑袋,艰难地扶着墙壁。
他缓了缓精神,安抚着旁边的小孔雀,“别哭,德拉科……我没事……”
“你都吐血了!”德拉科大喊,“清醒了就快带路,我们去医疗翼!”
“没有……”
艾伦皱着眉,抬手抚过唇角,一股触碰伤口的酸疼让他轻轻“嘶——”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看见了手指上红的刺眼的血液。
他抿唇,将那些血腥都抿回唇齿,说道,“德拉科,别担心——我不小心把嘴唇咬破了。”
铂金孔雀努力冷静下来,确实在他嘴上看见了被咬破的、正在渗血的伤口,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安慰地拍了拍金发男孩的肩,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递过去,“哦,艾伦——别听她的,她就是个疯婆子!许多预言家都是靠骗人活着的!”
艾伦轻轻笑了笑,把帕子推了回去,“可是特里劳妮是有名的预言世家——你不该相信她的吗?”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别扭道,“那谁知道她有没有继承这份天分?”
这份胡搅蛮缠让艾伦好受了一些。
他抬手抚过嘴角,伤口和血痕就都消失殆尽,连衣服上染上的些微痕迹也被清除干净。
他站直身体,露出一个笑意,就又是那个完美的王储。
德拉科复杂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地跟着他往回走。
艾伦只好找着话题,“德拉科,我已经找到接入霍格沃兹防护阵的方法了,用不了几天,你就能在休息室外面看到传送阵了……”
他越是一如往常,马尔福少爷就越是心酸。
铂金孔雀终于忍不住了,大喊道,“你这个愚蠢的金发混球!别管那个该死的传送阵了!你就不能休息几天吗?”
艾伦呆呆地看着他爆发的样子,海蓝色的眸子都存了些惊异。
这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行为,几乎让他找不到应对的规则。
德拉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拖着他往回走,“行了,殿下!知道你日理万机,但你再不管好自己,就真的什么也捞不到了!”
艾伦被绊了两下,这才缓过神来拉住炸毛的孔雀——
“德拉科,谢谢你的关心。”
他站定道,“但特里劳妮的所谓‘预言’绝不会应验——我会拿到我应有的一切。”
铂金孔雀带着泛红的眼眶看去,看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重新坚定下来。
对面的金发混球笑得温和。
他说,“我是未来的国王,我是未来国教的最高首脑——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赐福,爱德华国王和我,是世上最有资格拥有它的人。”
艾伦坚定地看向远方的禁林,轻声道,“所谓命运女神,在上帝面前,也只是无足轻重的臣属而已。”
德拉科暗暗撇嘴,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和自己打不过的家伙辩论巫师的高贵。
不过他很快也没机会辩论了。
——那个金发混球很快又忙了起来。
魔药课毕竟是主课之一。
哪怕主课是两个学院一起上,每个学院只有一节魔药课,艾伦要负责一、二年级,也需要在这一周上四节课。
何况他还要负责五个年级的作业。
(蝙蝠教授对六、七年级的提高班,还是上了心的。)
上帝知道,这些小巫师究竟是怎么写出这样的作业的?
艾伦揉着头,觉得自己受到了精神污染。
三到五年级也就算了,斯内普的授课十分简洁,并不如他细致。因此,会出现一大堆细枝末节的问题也可以理解。
但是一年级和二年级……
这可是他亲自授课的呀!
甚至因为魔药备课,德拉科每天都被他念叨半天,直到呆滞地保证巨怪都可以听懂……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这群小巫师能在连巨怪都能听懂的课程上出错?
或者干脆把强调了十几次的东西忘掉?
艾伦的神情有些呆滞,被德拉科和萨拉查轮番嘲笑。
他揉着额头看向幸灾乐祸的小孔雀,海蓝色的眸子缓缓亮起。
德拉科:……
小孔雀正准备跑路,却被直接逮住了尾巴,压到了批改作业的大山之中。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一大堆作业,咬牙道,“负责人不是干这种活的吧?”
把最让人头疼的部分推出去,艾伦心情甚好。
他端着一杯红茶靠在沙发上,随口安抚道,“可是谁能比你更让人信任呢?而且,你不想尽快看到传送阵吗?”
德拉科瞪着眼前的作业堆,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了羽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