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照旧是尼可·勒梅的炼金术时间。
艾伦在魔镜的夸赞中整理好了着装,然后拿出那催动过数十次的门钥匙——一个多彩的粉色石头。
肚脐被勾住的感觉传来,空间仿佛被扭曲,周边的景色天旋地转……
不过,艾伦已经习惯了门钥匙的副作用。
他轻巧地踏着空中的魔力因子,仿佛飞行一般。
自从掌控了“宙斯”领域,艾伦就没怎么在创造飞行咒语上下功夫了。
准确的说,他不再需要咒语了。
空气中所有的魔力因子,都仿佛他最忠实的臣属,只要他心念一动,它们便前赴后继,为他达成所愿。
某种意义上,这样的魔力因子比下属好用多了。
毕竟跟它们打交道,完全不用花费任何情绪。
艾伦是完全的受益者。
金发王储落在尼可·勒梅的客厅里,熟悉的放满各种炼金制品的法式房间出现在眼前。
他转身,带着笑跟两位老人打招呼,“老师,师母,早上好!”
佩雷内尔笑着招招手,“快来,吃早饭了!”
勒梅欢快地用叉子敲着盘子,被佩雷内尔吼了一声,委屈巴巴地叉了块牛角面包。
艾伦见怪不怪地坐在餐桌旁,听着佩雷内尔喋喋不休最近的法国事务。
她温柔地看着艾伦,给他盘子里添了块面包,又把果酱和甜奶油递到艾伦跟前。
说来,邓布利多来信提及艾伦的天赋时,他们就曾经打听过这个英国的麻瓜王储。
这对国王父子,是众所周知的温柔宽和……
艾伦更是让人惊喜,他天资聪颖,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仍然勤恳认真、脚踏实地地学习……
那天周日,艾伦第一次到达小屋时,佩雷内尔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孩子。
她和勒梅没有孩子,几乎将一腔母爱都投注在了艾伦身上。
艾伦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垂着眸子,缓慢地往面包上抹着甜奶油,犹豫着是否要利用这份感情,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想法太过卑劣,让他泛起了强烈的不适。
无论如何,是的,无论如何,艾伦都不想利用最真挚的感情。
比如,一开始,他利用了哈利的信任,借以向邓布利多展示自己进入魔法界的坚定立场。
他因此孜孜不倦地试图教会对方更多东西。
他让特丽丝改善哈利的诸多生活日常,甚至将王室私教分享给对方,并让阿尔杰教导哈利……
随后,他利用了德拉科的马尔福继承人身份,因此对对方诸多纵容。
在发觉他们各自立场可能带来的对立之时,也诚恳地递上了最精炼的训练方法……
包括萨拉查……
艾伦始终带着一份愧疚。
这份愧疚不会对他的行事决策造成半分影响,但他确实在试图弥补。
而在这所有的感情里,他最不愿意利用算计的,是母爱。
他从有意识起就开始期待,但从未获得。
因此,他纵容麦格教授的投喂,纵容并不十分干净整洁的莫丽夫人,纵容卢修斯利用纳西莎示好,纵容一切女性长辈的靠近……
他的手几乎有些颤抖。
佩雷内尔的感情如此真挚,他第一眼看去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
他将对方的爱视为缺失灵魂的填补,假装自己也拥有了母亲的温暖,可他现在,要利用这份温暖吗?
佩雷内尔抓住他的手,把奶油刀从他手里轻轻拿走。
艾伦这才发现,他刚才的颤抖将甜奶油落在了桌子上,染乱了漂亮的餐布。
他懊恼地皱了眉,右手食指绕了个圈,餐布便清理一新。
“孩子,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佩雷内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想问就问吧,只要我们知道,就一定会告诉你的。”
勒梅没说话,但也十分关切地看了过来。
艾伦紧紧抿着唇。
他犹豫着,长长叹了口气,问道,“老师,师母……我跟格林德沃很像吗?”
这话一出,两位老人就明白了。
佩雷内尔生气地把手里的奶油刀摔倒桌子上。
“这个邓布利多!”
这位老夫人咬着牙。
勒梅不敢吱声,连手里的牛角包都不敢咬了。
佩雷内尔控制好情绪,看向艾伦,温和道,“孩子,不要听他的话……他就是被格林德沃吓怕了!我还以为他有点长进,谁成想还没走出来呢!”
艾伦浅浅扯了个笑容,问道,
“邓布利多教授和格林德沃不是敌人吗?他打败了他,不是吗?”
佩雷内尔轻哼一声,“他俩呀……说来倒是乱的很。”
某位炼金术士的授课时间就这么被侵占了。
他一声不敢吭,委屈巴巴地轻轻踩着地板,报复性的多吃了两个牛角包,吃的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动不了。
佩雷内尔没注意到这里,还在跟艾伦普及着当年老校长的荒唐。
艾伦:……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情人?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这跟宣扬伏地魔穿着芭蕾舞裙跳舞有什么不一样?
尤其是,在当年的英国,同性恋是犯法的吧?
即使是在巫师界,哦不,或者说,尤其是在巫师界——这样一个凝滞了数个世纪的社会。
金发王储呆滞在这里。
谁能想到,慈祥的邓布利多会有这样悲惨的爱情故事?
这位老人,几乎永远从容宽和,他包容所有人,甚至福吉那样恶心的政客。似乎在他看来,所有事都是孩子们的打闹,都可以被包容……
他的怀疑,唯独给与了当年的伏地魔,或许现在还间歇性地给与艾伦……
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年轻时惊才绝艳,却因为“情伤”陷落了一辈子?
瞧瞧之前校长室的谈话……
艾伦敢说,对方现在还未释怀!
金发王储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如果不知内情,他还可以肆意报复对方的怀疑。
可是现在他知情了……
出于绅士气度和王储应有的宽容,他应该对邓布利多给与安抚,并做出稳妥的承诺……
艾伦匪夷所思地看着桌上的奶油刀。
他觉得,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就好像是奶油和火鸡——分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扯到一起的人啊!
可一切又好像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桀骜不驯的德姆斯特朗天才少年,和才华横溢向往未来却被困在小山村的霍格沃兹毕业生……
如出一辙的天分,几乎同样的敏锐,十分相似的理想……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艾伦自己也不敢保证,是不是会隐晦地背弃目前的道路。
何况是当年被迫困在山村的天才邓布利多?
不行不行!
艾伦克制地摇头——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邓布利多会是那个想要激进变革的人……
在艾伦怀疑人生的时候,讲完故事的佩雷内尔也发现了勒梅的不对劲,叉着腰怒瞪对方,怒气冲冲地上楼拿了瓶魔药下来。
艾伦:……
真不明白为什么师母的身体这么好,瞧那上楼下楼的架势!
他尴尬地笑了笑,别过头忽视勒梅的求助。
勒梅委屈死了。
他的徒弟竟然忽视了自己的求助?!
要知道,一会还有布斯巴顿校长的事呢!
这下好了,一整天的授课时间都被侵占了!
老顽童生气地把喝完的魔药瓶仍在沙发上,然后被妻子怒气冲冲地揪起了耳朵。
艾伦:……
真是活泼呢,老师!这么多年,您都没有抓住自己妻子的生气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