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种感觉江烈也说不太上来。
他看不懂温序在研究什么，但他想，军区有个人应该是能看懂的。
也许知道了，就能知道温序在研究什么了。
温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这个世界开始疯狂崩塌，所有人都被分解成了一堆数据消散在这个世界。
不光是江烈，还有曼曼，苗苗，邓一舟等。
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被分解成一长串的实验数据，最后茫茫空白世界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被迫召回了现实世界。
没有什么江烈，也没有张曼曼和温苗苗，更没有她所谓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宛如噩梦一样缠在她的心头，她浑身都在发抖，额头上全是冷汗。
“阿序，阿序？”
江烈一连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做噩梦了？
究竟是怎样的噩梦，竟然能让她害怕成那个样子？
江烈不由得想到了那桌上的草稿纸。
是因为她那些正在演算的东西吗？
江烈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从未出过错。
“阿烈……”
温序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双手紧紧缠上了男人有力的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从江烈身上找到一点儿稀薄的安全感。
“做噩梦了？”
“嗯。”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颤音，看来吓得不轻。
手掌轻轻拍打着小姑娘的后背安慰说：“没事，不要怕，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温序被噩梦惊醒，她总觉得那梦像是一种惊醒。
更是找警告她不要对这个虚构的世界留有太多的幻想和依恋。
因为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是要回到自己那个世界去的。
“阿烈，我梦到你离开了。”
“我梦到这个世界开始崩塌，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我……”
她哽咽着，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
江烈心一抽，她是有多害怕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阿序，梦都是反的，也是假的，你别害怕。”
温序绝望地闭上眼睛，有时候就连她也开始要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假了。
她宁愿自己一辈子沉溺其中，要么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过。
所以妈妈为什么要把她当成一组实验数据投入在这个世界里呢？
妈妈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如果我说，你现在所看到的、所经历的，都是假的，你会怎么样？”
海城的夜很安静，只有皎洁清冷的月色透过窗纱照射进来，落在了他们相拥在一起的身上。
“阿序，你在说什么？”
什么假的，他根本就听不懂，人和世界怎么会是假的呢。
温序痛苦地闭上眼睛，现在除了张逸夫，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心里那种虽是都会被迫分离的焦虑和痛苦。
“阿烈，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面，酸汤面。”
“那我下去煮，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给你端上来。”
温序吸了吸鼻子：“嗯。”
等到江烈一走，温序连忙下床推开窗，看着外头的月色。
很奇怪，现在是上半夜，那里说月亮应该是上弦月，月面朝西边。
可现在月亮却是呈现出下弦月的模样，月面朝东了。
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这个世界的月亮已经在悄然发生变化了，那离她离开的日子还远吗？
很显然，张逸夫也注意到了今晚的天象有些不正常。
“阿序，面好了。”
江烈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做了碗美味的酸汤面上来。
看她衣着单薄地站在床边吹冷风，拖鞋也不穿。
他连忙上前，将人抱过来，拢了一件厚实的外套在她身上，把人放在椅子上，蹲下来给她套上袜子和拖鞋。
“夜里天寒，你这样很容易感冒。”
“先尝尝味道怎么样，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今天问了军区筒子楼里的女人们，说是孕妇的口味都很怪，喜欢吃各种奇怪口味的东西。
什么难吃喜欢吃什么。
又喜欢喝淘米水的，也有喜欢闻汽油味儿的。
江烈都一一记下了，只要温序想要吃的，他都会尽力去做，不会的就去学。
反正大院儿那边的女人们都是过来人，她们总该是比自己懂得多的。
温序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这会儿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想不管怎么样现在总该是要照顾好自己的。
“海城那个科研大赛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
“我写了推荐信进去，明天就能拿到名额了，不过……”
江烈很担心。
温序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吸了一口裹满了汤汁的面条。
连带着唇都是水润润的。
“放心吧，不过就是肚子里揣了两个崽而已，还不至于连一场比赛都去不了。”
“况且他们都已经是竞选上来的，我直接走后门已经省了很多流程，直接进入一场总决赛还是很轻松的。”
温序知道这是个人才辈出的时代。
虽然这个时代和自己所了解的不一样，但大体方向总归是不会差的。
所以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温序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底都喝了的样子，江烈的心才稍稍踏实了些。
只要她能吃得下东西，一切好说。
“好。”
“知韵也会去参加。”
“知韵姐？”温序很诧异。
“嗯，她在帝都的部队走的是科研方向，你可以和她一起。”
沈知韵是国防高科技人才，这次的选拔大赛，她也想去试一试。
如果能够进入科研院，自然是最好的。
但科研院的名额只有一个。
江烈并不担心温序是否能够拿下第一，哪怕她只是想进去玩玩儿，他也会让她去。
但他相信，温序的能力总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许多。
“吃饱了？不够的话我再去煮。”
“够啦够啦！肚子都撑着了。”
温序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好撑！
这大半夜的猪隐犯了，都怪肚子里的这两个小东西。
温序又惆怅了起来：“都说怀孕后女人会变丑，还会发福变胖，你说我要是变胖了怎么办？”
江烈收拾了碗筷，拿了帕子来给她擦脸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