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念很自觉地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等着。
唐星月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喊了声“厉忱”。
“宇聪不是在你那吗？怎么又打电话？”
厉忱的声音冷冷淡淡，明显有些不耐。
怕他再立刻挂电话，唐星月连忙解释。
“我带着宇聪去逛超市，董事长直接派人把宇聪抢走了，现在孩子就在老宅，我也见不着，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只能找你帮忙。”
厉忱那边默了默，道：“我现在这样子，就算想帮你争取也没用，你是宇聪的亲生母亲，他从小跟着你长大，走法律程序要回抚养权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
唐星月还想说什么时，厉忱那边已经先她开口。
“我会尽量帮你，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也不要纠缠我太太，她照顾我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让她再因为这件事心烦。”
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他对姜诗念的维护让她心里很不爽，她想提一嘴自己抑郁症的事情，想要勾起他的同情心。
但她再次打电话过去时，厉忱那边直接挂断。
唐星月气得肺都要炸了，差点没忍住把手机摔了。
转过身的同时，又一脸感激地看着姜诗念，“多谢你能帮我，实在不行，我只能用法律维护自己，厉忱也是这么说的。”
姜诗念接过手机，没再跟她多嘴。
不管厉宇聪的抚养权最终归谁，她都不会过问。
唐星月看着姜诗念消失在医院大门内的身影，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是被彻底抛弃的那一个。
她本想利用厉宇聪演一场自杀的戏码，却没想到厉忱现在正骨折住院，就算她真得从楼上跳下去，他大概也只能从新闻上得到消息。
她甚至不敢确定，如果她真得就这么死了，那个男人会不会为自己难过。
她眸光里划过一丝阴狠，他不是铁石心肠吗？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撑多久？
病房里，厉忱从看到姜诗念的那一刻，整个人的心情瞬间转好。
姜诗念坐在床沿上，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用小碗帮他盛了一碗排骨汤。
犹豫了一下，问他：“你知不知道唐星月有抑郁症？”
厉忱喝汤的动作微微顿住，“谁告诉你的？”
“咱爸说的。”
厉忱放下汤匙，淡淡道：“抑郁症也要看什么程度，一般情况下不妨碍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爸说她在M国自杀过，说是怕她病情复发伤害宇聪。如果情况属实，就算唐星月起诉，胜算也不大。”
姜诗念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多少同情，她想，或许是他不想表现出来吧。
厉忱低头把碗里的汤喝了个干净，见姜诗念一脸愁云惨淡的，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如果爸非要争取宇聪的抚养权，那是他的事，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挺喜欢宇聪的，但你也要想想，你跟孩子差点因为周欣妍丧命，他留在我们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爸如果执意要抚养他，可以把他带到M国。”
姜诗念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胸口发闷。
“如果争取不到厉宇聪的抚养权，唐星月会不会——”
“自杀吗？”厉忱接了她的话，“她的抑郁症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再说就算是真的，你也没必要一直挂在心上，这跟你没关系。她如果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她自杀。”
姜诗念没再说话。
他口中的任何人，大概不包括他自己。
厉忱明明是在安慰她，她却莫名觉得比原来更不安了。
她多希望唐星月的抑郁症是厉鸿明捏造出来的。
她希望她健健康康的，有能力把厉宇聪抚养长大，不管厉家以后给他多少财产她都不在乎，她唯一希望的是赶快结束这一场争夺，避免她跟厉忱再因为此事卷入一场深不见底的漩涡。
*
京北，晚上八点左右，夏黎的车停在一家高档酒吧附近。
夜色酒吧的美女店长刘爽停好车，跟着自家老板进入眼前流光溢彩的建筑物内。
“你确定陆梓豪今晚会过来？”夏黎有些不放心地问。
刘爽笑眯眯道：“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陆少的小助理是我大学同学，前几天他还发微信给我炫耀新工作呢。老板，你叫上我来京北，还真是来对了。”
夏黎听到“小助理”几个字，立刻警觉地问，“你大学同学？男的女的？”
“好哥们儿呀。”
就在夏黎舒了一口气时，刘爽故意逗她。
“现在这个时代，爱情都不分性别的。”
夏黎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轻轻递给她一记白眼。
“再多嘴，小心你那同学工作不保。”
小刘讪讪一笑，立刻给嘴巴上了拉链。
夏黎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
刘爽知道她酒量不怎么样，有些担忧地凑到她跟前。
“老板，你还是要悠着点儿，万一真碰到色狼，就陆梓豪那种弱鸡未必能干的过人家。”
这话听得夏黎直皱眉头。
刘爽不仅是她酒吧的店长，还曾经获得过国内女子武术冠军，身手不凡，一般人不放在眼里。
“你懂什么，他输给我哥并不是因为他弱。”夏黎说着，把她赶到角落的位置，还不忘端着自己那杯鸡尾酒。
酒吧这种地方鱼目混杂，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图谋不轨的人下药。
“你今天晚上滴酒不能沾，全力保护我的安全，有情况直接报警。”
她自己是开酒吧的，最清楚女孩子在酒吧喝醉容易发生意外。
“放心吧老板，我还是有两下子的，谁敢侵犯你，我直接给他撂倒送警察局。”
“见机行事。”夏黎拍拍她肩膀，转身准备回自己位置时，刘爽一把拉住她。
“老板，陆梓豪要是把你带走——”
夏黎被问得脑袋嗡嗡的，“那你就假装没看到吧，他之前见过你，还是不要露馅的好。”
要是被陆梓豪知道她故意跟踪他，那人肯定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刘爽对着夏黎眨眨眼，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夏黎回到位置上，不停朝门口的方向张望，却迟迟不见陆梓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