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昌怀的照片,温姝菡并没能想起什么,但心里那怒火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看着熟悉的黑雾从温姝菡周身冒出,季瑾南想也没想直接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没事,温姝菡这才恢复正常。
不过这次,她有点意识,她看着自己周身起了黑雾,心里很慌,想着自己是恶鬼的身份暴露,会不会被瑾南杀了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并轻声安抚着自己。
缓过来后,温姝菡诧异的看着他,“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季瑾南点了点头,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温姝菡一愣,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是恶鬼。”
“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
“你没害过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要也愿意相信你。”
其实捉鬼师也是很矛盾的,打着保护人类的旗号,所以要铲除恶鬼,可,有的恶鬼真的就是无缘无故乱杀人的吗?被救的人又真的都是无辜的吗?
之前的叶思忱,还有更早的孟橙橙,她们不都是受害者吗?不都是被那些恶人杀害后,才变成的恶鬼么?
而且,近来出现的恶鬼大部分都是A级,S级,他们杀了人,都是要魂飞魄散。
被杀的恶人还能投胎转世,他们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本就是不公平的,不过这世界不公平的事本就不少。
对于这个问题,季瑾南曾想了很久,但没能得出答案,就没再想了。
所以至今为止,他一般只铲除恶意害人的恶鬼,至于之前那个孟橙橙,在找唐晓娇和她男友之前,就杀过人了,所以,该杀。
而那些不管是不是恶鬼,一并铲除的捉鬼师,完全无道德,无底线,无原则。
季瑾南跟温姝菡聊了许久,直到程子谦睡了一觉出来找他俩,他俩这才想起还有个小朋友在。
不管怎样,程子谦是不能再留在人间。
像金佑帛这样无道德底线的捉鬼师实在太多,再待下去,遇见其他这样的捉鬼师,他真的会魂飞魄散。
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劝了好半天,终于让程子谦愿意去投胎转世。
只是走之前,季瑾南带着他去看了他妈妈最后一眼,最后,小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步三回头走进了投胎的大门。
送别程子谦后,回到家,温姝菡直接回了房间。
她有点困,所以倒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只是这次,梦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她梦见自己抱着浑身是血的小男孩,不停的奔跑着,就算累到极致,连呼吸都困难,也不愿停下。
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她想求救,可附近荒无人烟,在跑的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
她心慌得要命,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见不远处屹立着的独栋别墅,像是看见了希望,她使出浑身的劲儿向别墅跑去。
到了别墅门口,她已经精疲力尽,若不是靠着毅力强撑,早就倒下了。
她疯狂拍打着别墅大门,尽管嗓子干得要命,她还是沙哑着喊道:“有没有人!能不能开开门!救救我们!”
拍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开门,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就在绝望之际,门突然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温姝菡立马认出来了他。
虽然瑾南给她看的照片是上了些年纪的,但温姝菡还是认出来了,开门的这人,就是年轻时候的金昌怀。
金昌怀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即皱起眉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开口道:“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们被人绑架了,那人疯狂折磨我弟弟,我弟弟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
金怀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分,但也没多说什么,往旁边站了站,示意他们进来。
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心里对金昌怀无比感激。
“我有家庭医生,叫他来给你弟弟看看吧,不过你弟弟这情况,我估计挺悬。”
“谢谢谢谢!”听着金昌怀的话,她心里很不好受,她知道弟弟伤得很重,而且耽搁太久,可能无力回天,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她紧紧握着弟弟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眼里掉落,“小言,你要坚持住。”
昏迷中的温牧言似乎听见了姐姐的声音,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一阵门铃响起,金昌怀说是家庭医生来了。
她满怀期待的看向门口,看这跟着金昌怀进来的人时,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背脊,胸腔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还夹扎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身子甚至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几乎只是一瞬间,脑海中再次浮现之前梦见的场景,而眼前这个男人的脸慢慢与那折磨温牧言的男人模糊的脸重叠在一起。
他就是绑架她们姐弟,对温牧言下狠手的凶手!
看见她的时候,男人脸上立马浮现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菡菡,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乱跑呢?害我找了好久,真是不听话。”
她连摇着头,随即冲金昌怀喊道:“是他,他就是那个绑架我们的凶手!恩人,你赶快报警把他抓住!”
可金昌怀似乎并不惊讶,反而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兄弟,我可帮了你个大忙,该怎么谢我?”
男人挑了挑眉,笑道:“这事儿之后再提,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提,我现在得将我这不听话的女朋友给带回去。”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得看住了啊,这次得亏是被我碰见,要换做别人,你小子可就有麻烦了。”
“嗯,知道了。”
原来,金昌怀竟与那凶手是一伙的,眼前的场景在这一刻瞬间崩塌,她的心也沉入谷底。
在这一刻,她真的好恨。
为什么不让她一直绝望下去?为什么,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要让她绝望!
是觉得她还不够惨是吗?
在男人与金昌怀交谈时,原本被她握在手里的那只小手,无力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