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徐以情永远想忘记的日子。
像个臭虫一样不敢让她人看见,躲在阴暗的石壁后被迫接受着身体的变化。
以他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一发现就下手,但不知那颗丹药到底还有什么威力,竟让他有了一丝不忍心。
怜惜的口子一旦开启就会慢慢变大,等到从这种迷离的状态挣脱出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无法忽视。
就算他消灭了那个不该出现在他身体的心跳,那个东西留下的痕迹也时时提醒他,他不该有的怜惜,他做过的蠢事。
而如今他面前的人,让他经历这一切还在这看他笑话的这个人,偏偏又是与他羁绊最深的人之一。
过去的美好渐渐淡忘,如今看到她只会第一时间想起他不能接受的过去。
徐以情内心最翻涌之际,他手中的剑一时不敌竟被姜梦白打落在地
“本想让你多说点的。”姜梦白略显遗憾,动作不停,下一秒操控灵力牵着徐以情的剑回她的身边。
“你太急躁了。”她道。
徐以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作为剑修竟能被比自己修为要低的人夺走剑,说给谁听都能惹的哄堂大笑。
没了手中的剑,不得已徐以情从戒指中拿出晴禾镜。
虽然他之前已将晴禾镜滴血认主,但见到晴禾镜原本的主人时依旧担心。
按理主人死亡,被她认主过的所有都自动消除了之间的契约,成为可以随意认主的“自由身”。
但本该死了的人又活生生站在面前,让人不禁怀疑之前得契约是否已经消失,他新弄的契约是否还在生效。
好在,晴禾镜对女修毫无反应。
徐以情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接下去只要催动晴禾镜从姜梦白手中夺回他的佩剑或者直接杀了她。
他生涩地默念着不解其意的咒语,手中的晴禾镜不断变大,缓缓升空悬于二人头顶。
却未看见姜梦白那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一道刺眼到让人不能直视的光芒闪过,姜梦白与徐以情在此睁眼,她二人同时在了那天。
杀妻证道的那天那个地方。
连二人的模样都变得和当时一样,徐以情身上的变化消失,姜梦白身上的伤痕不见,最奇妙的是她二人的境界也与那时一般无二。
当然,徐以情的剑也在他的手上,也在姜梦白身上。
二人只是对视一眼,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开口,此时的情况实在过于不妙。
回到了徐以情杀妻的前一瞬,姜梦白就算看到这个场景瞬间想起所处的地方,下一秒就被长剑贯穿了心脏。
巨大的痛苦传遍全身,姜梦白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但碍于修士的身体她的意识还保持着清醒。
徐以情也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更懵的是他刚刚口中所念的咒语不应该出现这个情况。
事到如今,晴禾镜不知在哪,徐以情只握紧了捅穿道侣心脏的那一剑,甚至更往近推了几寸。
动作之快,没有留给姜梦白任何反击的机会。
在夕阳的余晖下,这副情景与当时发生的相同又不同。
“为什么…”微弱的女声响起,下一瞬她手中拿的婵玉剑也掉落在地。
“什么为什么?”徐以情随口回答,确定他的道侣没有反抗能力后,分出九成心思感知晴禾镜所在,以及他现在的情况。
到底是幻境还是回到了那个时间点。
他对晴禾镜的了解太少,看的古籍也没有全面说明晴禾镜的所有。
在他念出咒语却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后,徐以情心中已经隐隐有对那古籍的不信任了。
“你我曾向天地起誓结为道侣,为什么要杀我,难道我们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问出问题的人完美符合了徐以情对女修的刻板印象。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一旦牵扯到爱的事,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家人也不要,好友也不要,不再专注自身,哪怕死到临头了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男人对她的爱。
连当世修士第一,天赋异禀,高高在上的宗主之女都是如此。
女人,果然就是这样的生物。
徐以情嗤笑:“没有原因,都是假的。”
他突然注意到道侣挣扎的手,上面的储物戒指在她白瓷手指的对比下格外显眼。
道侣显然也注意到,面色一惊想到了什么,急忙想将其藏起。
徐以情却蹲下强行掰开道侣被攥的骨节发白的手,硬生生将她手上的戒指拖拽下来,戒指上装饰的宝石划过她的手,割破她的皮肉,留下长长的一条血痕。
这个戒指,确实就是道侣原本的储物戒指。
如果真如他所想,晴禾镜就在里面的话,也是印证了他的猜想。无论如何,只要确认了就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
徐以情站起,身上没有染上半分尘埃和姜梦白身上的血液。手握紧,拔出贯穿姜梦白心脏的长剑。
不拔,离死不远苟延残喘。一拔,必死无疑。
姜梦白想过阻拦,就不敌徐以情瞬间将剑拔出,滚烫鲜红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线,溅了徐以情满身满脸。
到现在徐以情的模样,才有他杀了人的感觉。
他手高高抬起,又是收起剑落,再次贯穿她身体各个关键部位,确保她死透。
不停溅起的血液,徐以情可以明显感知到时间不同溅到他脸上血液的温度区别。
姜梦白身体开始向外溢散精纯的灵力,徐以情才终于停止动作,在一旁贪婪地吸收这些灵力。
“总是死透了,感谢我没伤到你那张漂亮的脸吧,虽然可能很快也要被野兽吃掉了。”
徐以情感知到那枚储物戒指上属于道侣的气息已经消失,还顾不及认主,先确认了其中有无晴禾镜。
若是有,便是回到那个时间。若是没有,便是幻境。
但是怎样他都要斩杀石歌,不会有一丝不忍心。
还未找到晴禾镜,徐以情的身体却发生了异变。
那股熟悉的感觉,竟是要飞升了。
徐以情再顾不及找晴禾镜,只能先做好应对飞升的考验,毕竟上一次他就没有通过。
最后再看那身上血肉模糊,凉的不能再凉的枕边人的尸体。
佯装叹息又带着隐藏不住的兴奋,说道:“能作为我证道的祭品,你也算修了三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