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对这个家的掌握无人能及。
澄怀院迎来久违的热闹。
“爷，那些女孩还小，也是临时知道的。她们忠心于爷不是更好吗？这样的处罚是不是重了些。”古月捏着二爷的肩为他放松，柔声道。
没有名分的姑娘都知道是二爷的女人，但她们的份例只比司家中的奴仆好上几分。
若是减半，她们的份例真是司家最底层。还要受严嬷嬷的教导，不同于之前偏教导引导，如今是偏惩戒。
之前惹恼二爷，让之前讨好她们的人怀疑她们是否还会得到二爷的宠爱而踌躇不前，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姑娘们的日子可以说是进府后最难过的时期。
二爷用手肘狠劲怼上古月的腹部，见古月被怼的后退一步，手也松开他的肩，二爷带着威胁的语气道。
“物件的忠贞对爷有什么用，早知就灌了药送到安府，还不会弄砸。不过那姓安的，不过也是靠血缘和姻亲的东西，还敢对爷摆脸。
你如今厉害了，还敢质疑爷的决定。之前你偷偷给芙蕖院那小的接济的事，阳奉阴违爷的命令你以为爷不知道？连后院的姬妾都教不好，这是你作为正室的失职。
一会把钥匙送过去，这个家你也别管了，闭门思过吧。”
房间内燃着香料和碳盆，满屋馨香，他转头嘲笑又带着厌恶道：“又没忍住？快滚。”
古月像以前被攻击后那样弓身捂住腹部，闷闷出声：“是。”
身体尽力避开二爷，小步离开屋内。
二爷冷眼旁观这个与他年少夫妻的女人，聂着鼻子，满眼厌倦。
“真让爷恶心。”
…
二爷本来是想把训诫场所安排在更中心一些的唐叶所住的院子。在严嬷嬷的劝阻下最后安排又偏院子又空旷的芙蕖院。
江朝自那次回来一直暗中观察着卢青松，她放松又喜悦。
最难的一关过了，只要她小心一些，与青松有的是时间，总有机会回到最初。
那些教导、训诫、恶意她都不在乎。
“咳咳，咳咳。”
江朝发现，卢青松又在咳嗽。
可能是上次，青松穿的衣服又宽大又单薄，那时受的凉。
“没事吧青松，嬷嬷说可以休息一会儿，不如你先回房。”唐叶拥到卢青松身旁，本想一手搂住她，发现不能后讪讪收回手。
二人的亲昵，让后面的江朝收回刚刚伸出的头。
“我回去喝药之后就好了。”卢青松摇头。
这样的小咳嗽在冷暖交际时容易发生，之后也会很快好。江朝以为这只是她之后生活的小插曲，并没有在意。
芙蕖院西厢内愈发浓郁的中药味，躺在床上病到无法出门的卢青松，江朝意识到不对劲。
直到一天严嬷嬷也不出现教导她们，江朝终于生出想要硬闯西厢的心思。
江朝不断拍着芙蕖院西厢的门，紧闭几天的门终于打开，严嬷嬷开出条缝巡视一圈门外守着的人。
还是白天，西厢内却黑暗一片。
“青松她没事吧！”江朝终于见到人影，忍不住问道。
严嬷嬷用一块白色帕子掩住口鼻，缓缓摇头。
“没救了。”话毕，连那最后一丝通往卢青松道路的门口也被关闭。
什么意思？
江朝不敢置信。
“姑娘！”“姑娘！”
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呼，天旋地转，江朝脑中空白一片。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在寒凉的空气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青松死去的那一天。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她受上天垂怜好不容易有了重来的机会，她堵住青松读书读诗的期望、遮蔽青松望向外界的眼、违背青松纸条的意思，尽力消除一切影响青松死亡的因素。
明明已经避免了被那位客人带走的命运，为什么青松还会死去。
明明度过了劫难，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不起眼的春寒夺去青松的生命。
如果在既定的时间内青松就会被神佛接走，那她重来一次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给她再和青松一起生活地两年，她又做了什么？
她好不容易拥有与那个会与她笑着读诗的少女相处的时光，却被她的执拗毁去。
她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失去了才明白珍惜。
她像烧掉青松藏起来的诗一样毁去了与青松的相处时光。
如今也是被烧尽的灰烬般，如手中的沙，越握越紧，随风散去。
只余她独活的一生。
惟愿能像她上辈子那般很快追随青松而去。
但是，佛不会再给她重来的机会。
…
卢青松的死亡对司家来说不值一提，只有芙蕖院的众人和古月会为她动容。
对于自身还没有保障的其他人，不过是司家又一个没有名姓的女孩离去。
一场雨彻底洗去她病时房中的药味，仿佛她从未来过。
严嬷嬷也完成了对各位妾室的教导，在回去她的住处前先绕路去到澄怀院。
古月等待已久。
“都处理好了吧，辛苦嬷嬷了。”
严嬷嬷脱下蓑衣，“无妨，那孩子是个乖巧的。况且要直接说暴毙，那几个也不会接受，到时候你也不好处理。”
云紫迎着严嬷嬷坐下，将蓑衣挂在门外，端来烧好的一壶茶为二人沏好。
“那次二爷虽说责罚却没有像之前直接发卖，我还以为他脾气变好。却没想到他还抱着送人的心思，把青松带走了不知又要送给谁。但青松说她会平安归来，还说那时见到她不要惊讶。”古月想起最近一次见卢青松时，她信心满满的模样。
“她当时还问了我好多二爷的事，二爷的喜好习惯什么，看来青松是有自己的打算，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严嬷嬷奇怪道：“二爷此番似乎就带了她一人，若二爷真的打定主意，怕是来不及。”
严嬷嬷喝一口茶，转化了话题。
“夫人与其在乎那个不可能归来的女孩，不如趁二爷不在好好敲打敲打下人，我看二爷收回管家权后，有好几个都不安分，该让他们知道你也是司家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