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爷子说完静候苏又灵的答复。
苏又灵一时间没出声。
按理说这一天她期待已久，可是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胸口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
“再等等吧，我还没想好。”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挂完电话窝进客厅的沙发里，她满脑子都是来B市后的这些天厉霆西做的一切，还有刚刚滚烫的眼泪，仿佛现在还在她手里留有余温。
总之就是一个心烦意乱。
正这时，手机收到的提示音打断了苏又灵的思绪。
看见手机里的匿名短信，她愣了下，点进去后发现是一份录音文件，手下意识就点了播放。
“霆西，你真的爱苏又灵吗？”
是沈兮悦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
这是一份通话录音？
苏又灵不自觉咬紧了下唇，心陡然提了起来。
很快厉霆西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声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不爱。”
苏又灵只觉得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提起的心快速坠落沉底。
手机的对话还在继续。
沈兮悦因为厉霆西的回答止住了哭声，软声质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如果不是我妈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误会苏苏，害她失去了孩子。”
厉霆西话说到一半，被沈兮悦急切地打断:“所以你对她只是愧疚对不对？你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我！”
“是。”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仿佛生怕沈兮悦误会。
苏又灵讽刺地冷笑一声，指甲因为用力几乎嵌进掌心。
沈兮悦破涕为笑，很快又伤心道:“可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还有我的腿……”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只要你愿意。”
“如果我回到你身边，你会放过我爸妈吗？”
“我可以答应你，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爸妈。”
“……”
录音播放结束后，苏又灵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冷意渗透进每一个细胞。
她低低地笑出了声，贴在小腹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宝宝，你说妈妈是不是很笨？”
她真是蠢透了！她刚刚差一点就要对厉霆西心软了，结果到头来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所以厉霆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不爱她，却又要像对待犯人一样监禁她，还费尽心思营造出爱她的假象，难道为的就是再度营销一波深情人设？
苏又灵控制不住地把厉霆西往最卑劣的方向想，越想越觉得他可怕。
正胡思乱想间，手机猛地开始震动。
她死死地盯着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看了许久，直到快挂断时才接起来，眼神微暗:“沈兮悦，录音是你发的吧？你这算什么？宣示主权，逼我主动退出？”
她忍不住冷笑出声:“与其对我使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你不如让厉霆西干脆一点放我离开……”
话还没说完，那头沈兮悦突然出声打断她:“灵灵，你误会我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录音是什么，更不是来宣示什么主权的，”沈兮悦顿了顿，幽幽叹了口气，“虽然你对我和爸妈有恨，不愿意承认，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双胞胎姐姐。”
苏又灵反感地皱紧了眉头，不客气地怼她:“我在这世界上只有我妈一个亲人，麻烦你别说这些膈应我的话。”
沈兮悦沉默了下，也没生气，只继续道:“灵灵，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和你争，我一个残废也没有资格和你争。”
说到这儿她哽咽了下，隐隐带了几分哀求:“我想请求你原谅霆西，和他好好在一起，我以后绝不会再打扰你们，至于我的这双腿，就当是还你当年替嫁的恩情，我们就当过去的种种恩怨都一笔勾销，好不好？”
苏又灵完全能想象出沈兮悦此刻可怜的神情。
沈兮悦的腿……无论如何，的确是因为她才被赵馨宁毁掉的。
一想到这，她就如鲠在喉。
“你的意思是要把厉霆西让给我？”苏又灵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一双眼犹如被冰雪覆盖，再找不出丝毫的优柔寡断，“沈兮悦，省省你那点可笑的圣母心吧，我不稀罕，也不屑要。”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转而打给殷老爷子，“我想好了。”
从今往后她会彻底退出厉霆西的世界，他和沈兮悦的破事她再也不想沾上一星半点了。
……
厉霆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都快炸开了，后脑勺也隐隐作痛。
他之前应酬的时候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很少有喝醉的时候。
回想起昨晚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他甚至怀疑是一场梦，叫了声苏又灵的名字没人应，他顿时慌了。
正要翻身下床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他一边接听一边屐上拖鞋往外走。
电话里顿时传来厉丰民的怒斥:“厉霆西，我让你尽快摆平网上的负面舆论，你倒好，恨不得一个人把骂名都背了，你是在女人面前逞了回英雄，公司的股价都跌成什么样了？你立刻给我滚回A市！”
厉霆西在看见楼下正在饭厅用餐的苏又灵时松了口气，折返回房间后带上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果我说不呢？”
厉丰民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喘着粗气，明显被他气的狠了，陡然拔高了嗓音:“我是你老子！你有说不的权力吗？你当真以为坐上厉氏总裁的位置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我已经把启东接回来了，你要是再不知悔改，那就给我滚出厉氏！老子不止你一个继承人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你妈送走是为了什么，苏又灵那个女人你要是还不跟她断了，别说厉氏总裁的位置，你连老子的遗产都别想分到一分一厘！”
厉霆西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嗤道:“你爱把继承权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厉丰民，你听清楚了，从今往后我的事你都休想插手。”
他眯了眯眼，“要是让我知道你和厉启东敢对苏又灵下手，我不介意把你送进监狱里安享晚年，顺便让你们父子俩彼此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