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从店里来到医院,推开门看到自家母亲跟谢云凡有说有笑。
“妈,今天复查怎么样?晚清怎么说?”
温母看到她笑着回答:“晚清说我身体很好呢,你就放心吧,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是问题。”
谢云凡在一旁听着温母撒谎,没有戳穿。
温让微微一笑:“那就好。”
“云凡,今天感觉怎么样?”
谢云凡大脑一瞬间空白,懵懵地点头:“还行。”
温母听到自家女儿对谢云凡的称呼,眼中闪过亮光:“怪不得,原来你们...”
“妈,店里离不开人,你帮我回去看着好吗?”
温让打断她的话。
“哎,行,那小谢,你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来家里吃饭哈。”
温母说着开心的离开了病房。
温让看着窗外母亲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
谢云凡有点看不懂温让的操作,刚才那一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云凡,我妈很喜欢你。”
谢云凡大脑一团乱麻,好像能猜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温让忽而转过头,逆光站在窗台边,居高临下道:“所以,能不能请你,暂时先当我的男朋友,直到我母亲去世。”
“你都知道了?”谢云凡有些惊讶。
温让点头再来的时候,许晚清就已经告诉她了。
“我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虽然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是,她很喜欢你,我一时也无法再去找别人。”
温让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会这么喜欢这个只见一次面的谢云凡。
饭桌上时不时就问自己谢云凡的情况,就像刚才。
谢云凡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产生悸动。
温让看他这样,是自己太过分了吧。
“算了,你当我”
“我答应。”
谢云凡知道是假的,也知道不该这样骗人,但就当临死前,做了个梦吧。
温让听到他答应这种荒唐的不能再荒唐的事情,心微不可察一颤。
谢云凡被她盯得忍不住咳嗽起来。
温让回过神给他倒水。
“谢谢。”
谢云凡喝下一口水,笑着摇头。
晚上。
温家,温让盘腿坐在床上,手机亮着,不停从里面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让让,你疯了!谈恋爱?跟谢云凡?你是真的疯了吧!”
许晚清不理解很不理解:“不是说只是救他吗?为什么一夜之间,你们谈恋爱了?阿姨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信!”
桑莞:“让让,你是认真的,还是说又是骗他的?可是这个骗不能这么骗。”
宋浨:“虽然我不知道让让你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件事的后果,会很严重,你想过吗?”
温让听着她们一言一语:“我没有骗他,我在骗我妈,
我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谢云凡他知道。”
她知道这种事情很荒唐,她们也许理解不了,温让轻声询问:“浠,你明白吗?我只是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
你能明白吗?”
语音里一片沉默。
温让低下了头,或许,这个决定真的是个错误,她或许应该放弃这个方法。
末地,闻浠开口了。
“如果换成我,也许我跟你一样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让让,我希望,你不要陷进去,把这个事情,当做一场梦,梦醒的时候,做回自己。”
温让大脑出现轰鸣声,闻浠的话在脑中反反复复,她不明白为什么闻浠会这么说,
什么叫自己不要陷进去,当做一场梦,自己要陷在什么里面,
又是什么梦?
她们又聊了一会,闻浠切断了语音,她点燃一支烟抬头看着明月。
脑中思绪翻涌,有些时候,直觉这个东西,太多了,也不好。
第二天,温让向温母重新介绍了一遍。
温母很是开心。
“男朋友好啊,就算妈妈不在了,你身边也有人能陪着,挺好的,我去做饭,等会给小谢送过去,
都是可怜的孩子,挺好的,挺好的。”
温母连说了三次挺好的,站起身手忙脚乱要去厨房。
温让站起身一把抱住她。
温母拍着她的手,嗔怪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忽然这么粘妈妈啊?放心,你去哪妈妈都陪着,
妈妈还要看你成家,还要看你幸福地生活下去呢。”
温让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温母已是如此,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妈,今天还吃馄饨好嘛?”
“好,妈给你做,等着。”温母说着高高兴兴走进厨房。
温让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或许是她想多了,这个谎言,其实没有那么糟糕。
中午时分。
温让提着食盒出现在医院。
此时谢云凡正在检查,上半身褪去衣物,因为太瘦,他没有别人那么明显的肌肉线条,反而像书本里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可又比文弱书生更瘦,风一吹就能倒。
谢云凡看到她来了,微微一笑:“你来了,今天阿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温让:“馄饨。”
说着走了进去,尽量不打扰到医生护士。
给谢云凡检查的医生调侃道:“谢医生,生病了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天天送饭照顾,好福气啊。”
为了真实性,除了她们几个知情的,对外都是说男女朋友。
谢云凡笑而不语,侧头看着一旁的检测报告。
护士发现他的视线宽慰道:“谢医生,你别担心,科技这么发达,许医生和江少找来的几名主治医师,一定能治好的。”
谢云凡嗯了一声,并未入心,脑中只有那组数据。
待一切结束,谢云凡吃着馄饨,温让坐在一边。
“我今天跟我妈妈说了。”
“嗯。”
“她很开心。”
“挺好。”
“谢谢。”
“不用。”
几句短短的话说完,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忽而,谢云凡吃馄饨的动作一停,侧头询问:“你去过游乐场吗?”
被忽然的询问,温让愣了两秒,随即点点头:“去过。”
小时候父母经常带自己去。
“我没去过,下午没有检查,不用输液,可以陪我去吗?”
谢云凡侧着头,目光隐约可以看到祈求。
他想如果可以,想把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全都做一遍。
死,或许就没有遗憾了。
看着这个眼神,温让鬼使神差下,点头答应:“好。”
谢云凡见她答应,露出了这两天被药物折磨得最灿烂的一个笑。
不知为何,温让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看手机,脑中却在想游乐场,她已经有很久没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