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听完谢云凡的话,神情变得愈发严肃,眉头皱成川字:“那有没有什么方式,能让代替受这份罪?”
二十根肋骨被打断,江野不想闻浠受这样的罪。
“额....”谢云凡很想问问他结婚了脑子是不是傻了,还是没睡醒。
但他忍住了,轻咳一声道:“现在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
“噢。”江野神情显得有几分揪心,还以为有。
他又想了想:“那有没有能让我感同身受的机器?”
谢云凡轻推镜框:“这个有。”
“在哪?”
人民医院妇产科。
江野看着仪器,像好奇宝宝一样:“这个能模拟孕妇生产的过程?”
谢云凡双手插兜点头:“不能模拟得一模一样,但也有八九分相似。”
生孩子除非自己受,机器是无法百分百模拟出来的。
一旁的医生笑笑道:“一般来测试的男子最多承受到六七级,十级屈指可数,江少,您也有兴趣试试看?”
江野点头,脱了外套躺在上面。
医生与谢云凡对视一眼,开始操作。
两分钟后,医生开到一级,江野没什么感觉,等到了第三级,他的眉头忍不住蹙起。
也能忍,第五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抓紧一旁的扶手,额头冒出细汗。
医生:“还要继续吗?”
江野点头不语。
第六级...
第七级...
第八级的时候,江野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青筋凸起,脸色张红。
医生跟谢云凡吓了一跳。
“八级了,要不停下吧。”医生说着就要按结束。
江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继续。”
“这..”医生不确定看了眼谢云凡。
谢云凡点头。
医生闭上眼按下九级。
“啊!”江野忍不住低吼一声,张着嘴半天没有合上,身上的疼痛,让他几乎快要断气,仿佛比他断臂还要疼。
十级。
在冲击的那一刹那,江野仿佛感受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机器关上后,他依旧没有缓过神,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八分像就这么疼了,那浠浠该会有多疼啊?’
谢云凡两人看着江野,一时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江野缓缓从仪器上下来,脚刚落地,就感到发软,
连忙用手撑住一旁的仪器才没有摔倒。
“江少,您没事吧?”医生有些害怕地询问。
江野摇摇头。
谢云凡:“这个仪器只能模拟疼痛,后续的恢复才痛苦。”
江野抬眼看他,又低下头,觉得这孩子,不生也罢。
“有没有什么产前产后孕期的书?”
谢云凡与医生对视一眼。
半小时后,江野抱着五本书,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医院。
谢云凡望着他的背影数秒,清风吹过脸颊,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把手拿开,一手的鲜血,他叹了一口气,忽而面前出现一张湿纸巾,谢云凡伸手接过,看向面前和蔼的女人,礼貌道谢:“谢谢阿姨。”
女人看着他虚弱病态的样子,神情透露出几分怜悯:“没事,你怎么一个人,你都在这样了,你的家人怎么不陪着你?”
女人长相温柔,柳叶眉,瓜子脸,一身米白色长衫连衣裙,恍惚间,谢云凡似乎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谢云凡笑着摇摇头:“他们挺忙的,我一个人可以。”
说完他再一次忍不住剧烈咳嗽,这次比刚才还要猛烈,疼痛迅速蔓延全身,让他半跪在地上。
额头青筋凸起,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女人吓了一跳:“你没事吧,小伙子。”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医生护士的关注,他们赶忙把谢云凡送入手术室进行急救。
女人本想走,可觉得他一个人,身边连个朋友家人都没有,怪可怜的,
那种生病的无力感,她经历过,所以默默守在手术室外,等结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女人忙站起身。
“妈!”
忽然的喊声,女人回过头,便对上温让焦急的神情:“妈,你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医生怎么说?你怎么在手术室外,给你打电话也关机。”
一连串的问题,女人没有丝毫烦躁,笑得温柔:“妈妈没事,医生说妈妈很好,
手机没电了,离开时遇到一个小伙子,他在做手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想等等。”
话音刚落,手术室大门被拉开。
护士和医生推着处于昏迷的谢云凡走了出来。
当看到床上的人,温让愣了一下:“谢云凡?”
“你认识啊?”
温让点点头,转头询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他现在这个身体必须马上住院治疗,否则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频繁,你是他的家人吗?”
温让摇摇头:“我们是朋友。”
“噢,那你赶紧通知他的家人比较好,后续的治疗还要他们家人的照顾。”
温让听此点点头,目光落在病床上,谢云凡比上次见面还要瘦,似乎只有一张皮那样,
虚弱的他不似第一次见面那般有活力。
半晌,温让拿着谢云凡的手机,没想到竟然没有密码。
她一滑就打开了。
翻开通讯录,看到爸爸妈妈两个备注,点开爸爸那个打了过去。
响了几声被接通。
对面的男人似乎很不耐烦,语气有点冲:“你又怎么了?我有没有说过,要钱去找财务,别没事就给我打电话。”
温让眉心微拧看了眼熟睡的谢云凡,淡淡道:“你好,谢云凡现在在人民医院住院,你过来一趟。”
对面一愣:“开什么玩笑,诈骗骗到老子头上了。”
说完咚地一声便把电话给挂了。
温让一脸懵看着电话,再次打过去,对面还没吼出来,她率先开口:“你儿子得了先天性心血管病,现在快死了,
你作为他的父亲,来一趟不行吗?”
对面不知是被吓懵了,还是怎么样,温让不耐烦的想挂电话。
沉稳的男声传来:“那就让他去死吧。”
电话再次被挂断,温让盯着电话显然不可思议,谢家,虽不及江家,但好歹也是个大家族。
谢云凡还是他的独子,身为父亲,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让儿子去死?
大概是在愤怒中,温让没有看到病床上的谢云凡已经醒了,而刚才那句话,被他清晰的听在耳里。
他眸底的死寂,似乎又多了一分。
温让又拨通备注妈妈的电话。
对面在快挂断的时候才接起来,女人语气不耐烦,还有些生气。
“不是说过,不要随随便便给我打电话吗?你叔叔和你弟弟小轩不喜欢我跟你多联系,
你这么大个人,能不能懂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