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随着婚礼的结束而安静下来。
夜晚,皎洁的月光穿过阳台,照进屋内,红色的被褥、床单、墙上的婚纱照、大喜字,还有桌上裱起来的结婚证,都在印证这不是梦。
闻浠穿着红色真丝吊带睡袍,长发湿漉漉的搭在后背,修长的手指中间夹着烟,就这么站在阳台边。
脸上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咔嗒!
江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站在阳台边的闻浠,放下毛巾,走过去从身后把她抱住,下颚抵在她肩膀上。
机械手臂掐了她的烟,轻揉道:“浠浠,今天累吗?”
闻浠摇摇头:“不累。”
江野轻轻吻了她的肩膀,眸光瞥到那道伤疤:“浠浠,你能告诉我,你是救什么人,受的伤吗?我想知道。”
闻浠眸光微暗,转过身与他对视:“你真的想知道?”
江野揽住她的腰肢,点点头:“嗯,如果不能,也不用..”
“谷岛地下赛车场,她是手把手教我赛车的队长,每一次我比赛,她都会陪在我身边,
她人很好,爱笑,阳光,技术好,是当年赛场上最闪亮的赛车手,在我第一次比赛失利,她鼓励我,安慰我,直到我再次上赛场。
但是因为跟我走的太近,被宋翔盯上,她五花大绑被送上了赛道上,
那一夜,终点线上,十几辆赛车,从她身上来回碾压。
我被控制住,眼睁睁看着她没了命,这疤也是为了挣脱开,留下的。”
她可以祛除,但不想,这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要变得很强大,强大到没人能欺负,才能保护身边想要保护的人。
从此她不再上赛道,因为上了赛道就会想到那一夜的场景,血淋淋的,让她无法呼吸。
江野眼睫微颤,声音有些哑:“那为什么,那天能上?”
“因为你啊,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我在心里念着你的名字,手里攥着你送的佛珠,
最后我做到了,只不过中间还是失败了,没有开到终点线。”
闻浠解释着,目光盯向手腕处的佛珠。
心里还有一句:‘不过还好,你没事。’
江野炽热的目光盯着闻浠,不言语表的情绪在眼底、内心翻涌。
闻浠没有对自己说过喜欢或者爱,可她字字句句,所作所为,都透着爱与喜欢。
“所以在我一次次靠近你时,你才会想要推开我,不想让我离你太近,是害怕我跟他们一样。
觉得自己会给人带来危险,所以你才会问我那些话。”
闻浠点点头,没有否认:“江野,你的世界太干净了,你的眼睛,你的人,都太干净了,
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的污点,但我发现,我越推,你越要靠近,最后我无能为力,也就不想了,随你便。”
江野柔笑一声:“原来,我之前在你眼里这么好啊。”
闻浠没有回答,那时候外人都说江野是纨绔,可她在江野眼里看到的,是真诚而热烈,干净纯澈。
跟传言一点也不像,到现在他看自己,依然那般真诚、干净。
“那你在赛道上的名字是什么?”
江野心里有一个答案,不确定的答案。
闻浠:“荼蘼。”
末路之美称号的花,荼蘼花,代表褪去一切繁华,只留下一片孤寂与寂寥。
那时的闻浠,与荼蘼花一般。
江野的机械手忽然攥紧,瞳孔颤了颤,原来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次遇见她的时刻。
“怎么了?”闻浠不解。
江野呼吸重了两分,揽住她腰的手,收了两分力:“还记得跟你打成平手,然后说有事下次的赛车手忍冬吗?”
说完轻轻在她薄唇上落下一吻:“那句下次,我等了五年。”
闻浠被这忽然的自爆,弄得有一点懵。
江野见她没有反应,更加肆无忌惮,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随即攻城掠地般撬开她的齿,
右手一点一点收缩,似要将她揉进骨髓。
直到闻浠有了反应,她推着江野的肩膀:“你是忍冬?”
江野挑眉:“对。”
说完再次吻上她的额头、眼睛、鼻梁,再到薄唇。
闻浠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推他的手,攀上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良久,闻浠有点喘,江野停止动作,右手掠过她湿漉漉的长发,下一秒把她抱起放在床上,转身去了浴室。
闻浠小脸有点红,胸口有序起伏,看着浴室方向,脑袋懵懵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脑中再次闪过那句‘江野不行’的话。
江野拿着吹风机从浴室出来,就对上闻浠打量的目光,他眉头微蹙:“怎么了?”
闻浠没多想,脱口而出:“江野,你是不是不行?”
江野往前的脚步一停,脸上最后的一丝笑全然消失,脸色黑如锅底,如果不是想着吹风机还有用,
这会儿已经碎了。
他平静了一下内心:“浠浠,你说什么?”
闻浠看他这个反应,眨巴眨巴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不行?”
被媳妇在新婚夜质疑不行的,自己怕是第一个吧!
江野深呼吸一口气,一言不发,走过去给闻浠吹头发。
暖暖的风穿过发丝,闻浠感觉很舒服,半晌想到什么淡定开口:“晚清说,她那里有药,如果真的不行,她可以给你治。
你不用担心,也不用不好意思,晚清是我朋友,成年人懂得都懂。”
咔嗒,头发干了,吹风机被大力按下关机,拔了插销,江野缠了缠,抬脚走到一边,把吹风机放在桌上。
闻浠盯着他走来,没有得到回答,她抿唇站起身,刚准备抬脚,薄唇再次被江野吻住。
这次比之前那一次都有侵略性,他温热的右手落在她腰间,带着她来到床边,
机械手撑在一侧,满是欲望的双眸凝视着闻浠:“浠浠,是我的错,没有让你满足。”
“啊?”闻浠发出一声疑问后,就再没说话的机会。
江野吻住他的唇,双手脱掉碍事的睡袍丢在地上,机械手似乎开了刃,在闻浠的真丝吊带睡裙上轻轻摸过,
睡裙直接碎了,一股凉意,从脚到头,闻浠第一次这样,还有点不习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江野唇角带笑,右手搂住她的腰,让自己滚烫的身体贴在她冰凉的身上,俯身在她耳边轻道:“乖,放松。”
闻浠胳膊攀上他的脖颈,乖巧的放松了身体,
江野轻轻柔柔,从她的脖子一路吻到胸口,再到唇,一点一点占有她,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他的痕迹。
闻浠回应着,大脑开始不受控制,从嘴里发出娇媚的声音,在江野又一轮轻吻下,
闻浠问出了压在心里最深的问题:“江野,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江野的唇落在她耳垂上,呼吸有点重:“什么时候....大概是,你站在巷子里救我的时候,
也可能是,你打架的时候,反正,就是喜欢了,爱上了,不想离开了。”
说完后,江野轻轻在她红痣上落下一吻,然而又吻住她的唇。
脑中自问,什么时候喜欢的,是殡仪馆的那一次擦肩,红痣惹眼,
是墓园里女孩落寞的背影,让人心疼,
还是巷子里救人大方给手机,学校里打架,还是后来的一次次接触,江野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一年,有个女孩,让他想要靠近、保护、想要用尽一生去呵护,而今天,他有身份了。
闻浠轻哼一声,身体传来丝丝疼痛,搂住江野后背的手,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大脑昏昏沉沉,如幻灯片,初遇、相识、相知,到确定喜欢,再到嫁给他。
这一刻,两人终于真真切切、完完全全在一起了,旖旎的气息在房间弥漫,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江野擦去闻浠脸颊上的一滴泪珠,下一刻,吻上她的额头,低语道:“我的浠浠,我爱你。”
他抱着闻浠,伴随着刚升起的晨光,缓缓睡去,进入梦乡。
而那一年少女放飞的蔷薇花瓣,裹挟着温柔的清风,吹过了四季,穿过了大街小巷,人群密集的闹市,越过了险恶的山林人心,最终落回了少女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