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一路寻找,在一处小溪边的假山下,发现一处洞穴。
江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比了比洞口宽度,俯身钻进去。
江子钰还没察觉有谁进来了,还在自顾自画着画,上面模糊的涂鸦,仔细看,跟闻浠差不多。
靠在墙壁上小憩的闻浠,感受到有人靠近,闻到淡淡的柠檬香,本想起来的动作停止,继续闭上眼睛。
半晌,准备换铅笔的江子钰,忽然双腿腾空,画板落在江野手里。
江子钰本想喊,可看到睡着的闻浠,只气鼓鼓双手环胸,小声抗议:“舅舅,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我的地盘!”
江野挑眉:“你的地盘?你喊它,你看它答应吗?”
“舅舅,你不讲道理!”江子钰气得摆动四肢,企图挣脱开他的手。
江野嗤笑一声,压低声音:“我是纨绔嘛,你见过,纨绔讲道理的吗?倒是你,
把客人带到这里来,让人睡在这里,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江子钰想要辩解,江野摆摆手:“算了,你去把家规抄一百遍,就当惩罚。”
“什么?一百遍!?江野,你要...唔唔。”
“嘘,别吵。”
江野一把捂住江子钰的嘴巴,严厉警告。
江子钰快要哭了,‘老狐狸,没人性,三千字的家规,一百遍,要累死我啊!’
江野放下他,眼神示意他离开。
江子钰还想说什么,江野一个眼神,吓得他只好离开,走了没多远,回过头看到江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盯着闻浠。
在心中不停吐槽江野:“老狐狸,臭狐狸,花狐狸,就知道压榨我,呜呜,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待江子钰消失,闻浠感受到江野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随即睁开眼与他对视。
江野眨了眨眼睛:“醒了,要不要去房间睡?”
“不了,现在能去拜访你爷爷吗?”闻浠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江野单手撑着下颚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弯成月牙:“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做好准备,
我爷爷他,比较严肃,一般不见人。”
闻浠居高临下:“为什么?”
“不知道啊,他很少离开北边院子,陌生人要见他,都很难。”
江野耸耸肩解释。
闻浠点点头,算是了解。
江野嘴角弧度加深,站起身拍了拍手,带她前往北边。
良久。
两人站在硕大的红木门前,佣人正在打扫,江野走过去询问:“我爷爷呢?还在睡觉?”
佣人看到他,先是一喜,转而看到身后陌生的女人,微微一愣:“老先生正在下棋,江少您带的是?”
江野:“我朋友,找爷爷有点事,我们直接进去。”
话落,带着闻浠径直往里走。
佣人拿着扫把,眸底疑惑不解:“怪了,除了夏家的小姐,还没见过自家少爷跟谁走得这么近,还带来见老先生。”
两人沿着石子儿路,走了一会。
就见古木凉亭下,一位白发长须的老者身着灰色长袍,在石桌前,一个人下围棋,下得不亦乐乎。
闻浠看着老者,约莫比白沐年纪还要大,周身有种不染俗世的气息。
江野站定,回身解释:“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跟爷爷说一声。”
闻浠点头答应,站在原地不动。
江野来到凉亭下,笑着打招呼:“爷爷,好久不见,怎么又一个人下棋啊。”
江玉山瞥他一眼,一颗黑子落下:“我怕半个人下棋,吓死你。
说吧,这次是烧了谁家公司,还是打伤了谁家儿子,又被你妈妈赶出来了。”
江野嘴角一扯:“我在您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江玉山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三秒,随即单手捋着胡须,沉重点头:“你是。”
小时候江野就喜欢乱跑,时不时就能传来他把谁打伤,或者把谁家公司给毁了,给烧了之类的消息。
大了点呢,搞什么创业,业没见他创好,到把自己创进警局去了,还是江景鸣亲自去保释的。
如果不是江家有钱有权,早被他玩垮了。
江野懒得解释,重新挂上笑:“哎呀,爷爷,今天我来是有正事,我朋友找您问点事情,您现在也没事,我把人带来了。”
江玉山顺着他的手指看到站在石子路上的闻浠,眼睛微微一亮:“这是你哪种朋友?女朋友吗?”
江野笑意不减:“不是,就朋友。”
“想来也是,就你这样,也没人看得上,你把她喊过来吧。”
江玉山说完恢复往日沉稳严厉,生人勿近的气势,自顾自下棋。
江野不跟他辩解,走过去带着闻浠走进凉亭。
闻浠微微弯腰:“你好,江老先生,多有打扰,抱歉。”
江玉山微微点头,白子落:“小野说,你有事问我,何事?”
抬起头,看到闻浠的脸,瞬间愣住,手里的黑子,啪嗒一声掉在棋盘上。
江野不解他为何这个反应。
闻浠察觉一丝异样,没有多问,直言道:“我想问问江老先生,当年的隐世家族,花家,你了解多少?
我的外婆跟她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无故消失,所以还请如实相告,我必重谢。”
江玉山不答,历经沧桑的双眸死死盯着闻浠。
江野走过去轻声提醒:“爷爷,你怎么了?说话啊。”
江玉山反应过来,眼神闪了闪,轻咳一声:“花...花家啊,我了解的不多,你能告诉我,你外婆叫什么吗?”
闻浠:“花不染,柳村人。”
江玉山听到这六个字,低下头若有所思呢喃:“花不染,柳村人....”
闻浠听到他的嘀咕声,疑惑道:“怎么,江老先生认识?”
江玉山收回思绪,摇摇头:“不认识。”
说着转头看向江野:“你去屋里,泡壶茶来,没茶了。”
江野看着还有半壶的碧螺春,没有说什么,拿起茶壶去泡。
江玉山望向闻浠:“你...会下棋吗?”
闻浠点头:“会一点。”
“那你试试,我这盘死局,该如何破,破得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绝不隐瞒。”
江玉山递给她一颗黑棋,眸底一丝仙风之气,此刻被一道利芒取代。
闻浠听此看了眼棋盘,接过棋子在五指间翻转,没有觉得这是为难,求人总要付出代价。
江玉山目光被翻转的棋子吸引。
思考数秒,棋子被她食指与中指夹住,语气沉稳内敛:“江老先生棋艺精湛,我才疏学浅,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江玉山捋着胡须,脊背笔直,笑得如沐春风:“哦,所以你这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