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说完转身离开,两人坐在沙发上,呆愣数秒。
季雅彤这时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周身透着病态感,圆圆的眼睛带着笑:“爸爸妈妈,
要不,我去浠浠姐的学校当插班生,然后找机会给浠浠姐道歉,相信浠浠姐不会拒绝我的。”
两人回过神,看着季雅彤,互相对视一眼。
张倩:“可是你的身体....”
季雅彤微微一笑:“没事的,爸爸妈妈,我不可能一直不出门吧。”
季远若有所思,目光落在电视机里闻浠的脸上点点头:“好,我让人安排。”
季雅彤脸上笑容加深,眼前浮现那双漂亮且温柔的眼睛,心中喃喃道:‘我们,会有机会见面吗?’
“那爸爸妈妈,我先去休息了。”
两人笑着目送她上楼。
——
拳场上。
闻浠有些困,单手撑着额头半眯双眼。
其他擂台上打的热闹,单人格斗没人敢去挑战闻浠,就算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所以闻浠只要等江野打完单人的,跟他一起上双人,她还是第一次打双人。
五号擂台上,
江野撂翻对手,眸光瞥向高台上悠闲自在的闻浠,耳畔是裁判的读秒声。
十秒后,全场欢呼,裁判举起江野的手大声宣布:“六丁客栈,狐狸胜!”
江野已经连胜五场,与闻浠当年的连胜相比差了点,但凭借出众的外表和实力,
依旧引得全场欢呼。
主持人:“不愧是六丁客栈出来的人啊,一个个都是如此的过人,要知道,狐狸刚秒的可是东欧新晋拳王,曾有过十八连胜的战绩。”
江野没有闻浠那般残暴,只求打到不能爬起来就行。
“我刚才看了一下,狐狸竟然是黑鸢尾的师兄,师出同门啊,怪不得简简单单就是五连胜,不过狐狸好像没有黑鸢尾那般血腥。”
此话一出,原本还对江野没什么兴趣的男生,忽然来了兴致。
“女神的大师兄?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假的吧!”
“两人颜值都好高啊,现在练拳厉不厉害,都用颜值评判吗?”
“啊啊啊啊,我刚才看到了什么,狐狸刚才是在冲老婆笑吗?那眼睛,那微笑,俩人不会是情侣吧!!!”
“不行,老婆是我的,大师兄也不能抢!”
原本叫闻浠老公的那一批女生,直接改口叫老婆,那叫一个顺。
闻浠听到躁动,微微掀起眼皮朝台下扫去,
摄像老师像是故意的一般,直接给了闻浠一个特写镜头,充满压迫感的眼睛,长而翘的睫毛,让人忘了呼吸。
叫老婆的女生比男生都多。
江野看着大屏幕上闻浠的眼睛,第一次那么直观感受到里面的淡漠、冰冷还有荒凉。
她像高高在上的王,可是成就她的是一条条血路和满身的伤痕。
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中场休息,
江野回到休息区,擦着汗淡声询问一旁的曲胜:“师傅,小师妹当初是怎么拜你为师的你还记得吗?”
曲胜闻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然记得,你师妹我那件事不记得,
当初你出师的第二年,你师妹八岁,我当时下山去买东西,我跟人起争执,跟人打了一架,然后你师妹看到了我,问我能不能收她为徒。
我当时开玩笑地说:‘你要是能从悬崖下爬到六丁客栈上,我就收你。’
当时你师妹那么小,又是个女孩,我就想着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掉,没想到她真的爬上去了,小小的身体上,伤痕累累,不知道多少次险些掉下去,才爬上来。
手掌啊、胳膊腿儿还有小脸,都有伤口,
我问她:‘为什么要上来,练拳很辛苦的。’你猜她怎么说?”
江野摇头。
曲胜叹了一口气:“她说:‘因为妈妈想让我变强,只要妈妈说的,我都会做到,妈妈开心,外婆就会开心,她们开心了,我才开心。
所以请收下我,我不怕辛苦,我会努力学习。’”
江野听完沉默了,低着头。
曲胜望着台上的闻浠:“可是,我从未见过她笑一次,无论赢了多难的比赛,我都不曾看过你小师妹笑,
第一次赢比赛,她把奖杯拿走了,可第三天就拿了回来,然后疯狂拼了命地练拳,训练,当时吓死我了,不过好在,没多久就恢复正常。
只是那些奖杯,她没再拿走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她,也只是说没必要。”
江野依旧沉默,如果说自己不知道闻浠的母亲不是亲的,不知道亲生母亲也不想要她,可能会觉得闻浠很懂事。
可是他知道,只觉得闻浠懂事让人心疼,十九岁以前不能拥有完整的疼爱,十九岁以后,外婆消失,养母去世,亲生父母不要她。
她像没有可以停靠的一块浮木,哪里需要,她往哪里飘,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别人开心,那她自己呢?
真得开心吗?
江野不记得自己怎么去打完剩下的比赛的,众人也只觉得江野跟之前不一样了。
手上力气更加狠,似在发泄,可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发泄。
接下来的每一场,江野都用了全力,几乎两招就把对手撂倒,动弹不了。
没有见血,却比见血还可怕,就像第二个不带血的黑鸢尾。
高台上,闻浠察觉江野的变化,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变了,眼底没了嬉笑,没了不正经,有的是戾气,是沉默。
这一瞬,闻浠脑中闪过在巨蟒蛇林里的天榆,沉默的江野跟天榆的眼睛,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六十。
是错觉吗?
江野完成第二十九场比赛,二十九连胜,主持人和台下观众一样,看得热血沸腾。
主持人更是直接发问:“请问狐狸先生,你今日要不要挑战一下你的师妹?”
江野脸颊有点红,气息不曾乱,对此他浅笑答:“我打不过。”
此话一出,主持人懵了,观众懵了,闻浠也看不懂。
主持人当大家的嘴替:“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打不过,世界第一欸,你甘心做第二?”
论江野现在的情况,接下来的双人赛无需多言,没人打得过,如果不挑战闻浠,他当第二毋庸置疑。
江野:“如果第一是她,我做第二,也不是不行。”
主持人听出其中有点不对味。
观众心里暗戳戳道:‘为毛我听出了情话的感觉,是我想多了吗?’
主持人:“请问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江野犹豫两秒:“朋友。”
主持人不信,观众不信,曲胜更不信。
闻浠抿着干涩的薄唇,随手拿起烟点燃叼在嘴里,烟雾袅袅,遮盖住她小半张脸。
浑身透着酷飒、狂妄不羁。
指尖随意翻转古铜色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