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知道这婆娘有问题。”早有准备的过山龙,此刻立于一处较高的山巅之上,俯视着战场。
“千血大人此行目标乃是神器。”过山龙有些可惜地瞥了眼那女子,“爷下次再来疼你咯。”
“谁?”求不得眼神凌厉地扫上过山龙停留过的位置,“竟然还有人能在我的媚术之下保持神志?”
求不得转过身来,手指朝上方一点,宇文流域瞬间便飞身到过山龙眼前。
“这人……好快的速度。”过山龙在半空便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陷入在有人逃脱了自己媚术的怒火之中,求不得神色狠戾,铃铛声不断刺激着宇文流域,山顶二人招招致命,修仙凡人与妖界中人,白光与黑烟,斗得不相上下。
全神贯注地求不得,没有注意到悄然接近在自己身后人影。
“就是现在!”
重明倏地体型暴涨,赤金色双翼煽动起巨型风旋,双目印出两瞳金圆,灼热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山。
“啊!”被烧坏了皮肤的求不得堪堪挥舞起武器披帛,才躲过毁容的下场,登时眸光犀利,“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么个难搞的东西。”
顾不上撕打在一处的宇文流域和过山龙,求不得甩出手中水火不侵的披帛,直直朝重明眼中射去,“找死!”
秋镜衣躲在重明巨大的羽翼身后,闭着眼睛,反倒更加行动自如,灵巧地躲避着,在披帛即将近身之时,猛地窜出。
“哼,雕虫小技。”求不得此刻嘴角还噙着蔑视的笑容,瞬间面色一变,只见那巨石之下早应该昏死过去的男人,伸出一只手,一把扯断了她脚腕上的红色铃铛。
山顶的宇文流域恍惚一下,一只眼睛慢慢恢复的清明。
“你?怎么会!!”求不得被前后夹击,一个不注意重明眼中射出的光线差点将她胸膛刺穿一个大洞,秋镜衣的软剑趁着披帛飞出攻击的空荡,钻进缝隙之中,巧妙地将她与求不得分离开来,向后一甩。
披帛仿佛有灵性一般要重新缠绕回女子的手腕,重明眼疾手快,爪子轻轻一握,刺眼的光线直接将其拦腰斩断。
求不得双目血红,见铃铛和披帛尽数被毁,已然快要失去了反击能力,不准备缠斗,刚想要逃,只听下面幽幽传来一句。
“说要月上枝头时分相见的,求姑娘着急走做什么?”
方才与她缠在一处的男人慢慢站立起来,秋镜衣眸色一惊,脱口而出。
“子行!”
百里文山见她仍阖着双目,看了看飞舞的重明,朝她比划着耳朵和嘴巴。
秋镜衣了然,可以解开五识的封印了。
一双水眸缓缓张开,世间万物恢复了其原本的颜色。
求不得依然毫无惧色,不忘和百里文山调笑,“奴家约的人,可不是公子。”
秋镜衣一怔,司空清!
“可是在找我?”月光之下,重明背后缓步而出一人,负手而立,月白色的衣衫在夜风中飞舞,犹如九天玄月,翩翩谪仙。
求不得眼神一亮,“公子可叫奴家好等。”
司空挑眉道,“哦,不知你等的可是这个?”右手手腕一翻,玄金色的光芒瞬间与重明的赤光不相上下的照亮了整片山谷,寂灭剑在他手中震动。
求不得此刻才隐约有了害怕之色,刚想要逃,却只感觉手脚被禁锢住了,低头才发现,百里文山笑的温润如玉,“在下若是姑娘,可不会想要再挣扎了。”
不知何时,捆妖索牢牢地缠在了求不得的手脚之处,动弹不得。眸中倒映出司空不断逼近的寂灭剑,求不得恨得将一口银牙咬碎,鲜血从唇边蜿蜒流下。
她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寂灭剑身,粲然一笑,“牡丹花下死……嗯!”
司空眸色冷冽,似有千年寒冰一般,剑身又更加前进了两寸。
女子身上的生机逐渐消散,却仍是十分执着地将后半句说了出来,“……做鬼也风流……”
求不得的瞳孔彻底涣散,血红色的弯月,也渐渐恢复了银白色。
身上挂了彩的宇文流域彻底清醒了过来,瞅见自己将要划破过山龙皮肤的剑惊诧不已,连忙一个收力,堪堪停在他的脉搏前一寸。
过山龙有些惊讶,看见他的眸色清明,瞬间明白过来,“大恩不言谢……”瞬间化作一阵黑烟逃走了。
方才从媚术中回过神来的宇文流域,尚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愣愣地看着过山龙消失的方向。
他在谢什么。
山下,身子彻底瘫软在地上的求不得,胸口绽放出殷红的血花分,死不瞑目,空洞地盯着一个方向。
“司空……”秋镜衣的声音有些哽咽,脚步不自觉向前踏了一步。
司空收回了剑,一打眼便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口,心下一震,转身扶住她,“衣衣!”
“噗!”
急火攻心,一边强迫自己勉力承受神鸟重明的威压,一边与求不得缠斗,再也撑不下去的秋镜衣,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星星点点的,溅了司空一身。
司空的心脏一窒,仿佛有双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忽然说不出话来。
“容时!”
百里文山面色惨白直接从求不得身上踏过,颤抖着抚上了秋镜衣单薄的肩背,“……容时。”
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打在秋镜衣的脸上,她努力牵出一丝微笑,气若游丝地说着,“干什么,我又……又没死。”
她被司空拥在怀里,闻着令人心安的檀香,感受到那人僵硬到绷直的身子,微微睁开眼皮,看到了一脸惧意的百里文山。
不禁打趣道,“这不是夜半幽会佳人的子行兄么,怎地如此卖面如菜色……”
百里文山哭笑不得,抬起手轻轻将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你先好起来,我再同你细说可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身下来的宇文流域,瞧见了求不得的尸身,面有不忍之色,“过山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空只觉得这人蠢笨无脑,究竟是如何担上白衣卿相这等名号的,压下胸中怒火,淡淡道,“你且先去将众人的五识解开,稍后再论。”
百里文山根本没有给他眼色,若非这人,容时又怎会受伤?
顾不得身份暴露,百里文山手中开始源源不断地给秋镜衣输送着灵力,二人同为木属性,是以秋镜衣觉得通体舒畅,司空也没闲着,二人合力将秋镜衣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缩回成正常大小的重明,乖巧地落在秋镜衣眼前,“吱吱?”
恢复了力气的秋镜衣用手撑着慢慢坐了起来,眼中感谢之意不断,“你不用担心我,多谢了救我哦,小重明。”
“吱吱……”
话没说完,面无表情的司空一手将它从空中拽了下来,“少说话,身子。”
秋镜衣失笑,这人,担心她到连一句话也不能说了么。
只是子行,她知晓进入赤化以来,他便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份,如今即将靠近神器,他却在最后关头为了救自己,功亏一篑。
“子行……你,不要紧么?”
百里文山心下暖意不断,只觉得他的容时无论何时,都是天底下最最良善,最懂得为他人考虑的人了,柔软的令他心痛,眸子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死也愿意了。”
秋镜衣垂眸,这两人,惯会安慰自己了。
“我不介意。”司空冷冷盯着百里文山,“如果阁下非要一死的话。”
眼瞅着两人就要吵起来,秋镜衣准备闭眼装死,那边宇文流域已经唤醒了所有人。
青青最先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上前来为秋镜衣诊脉,“神女损伤了心脉……好在二位及时用灵力护住了她,这木灵之力……”
只见宇文青青起身拱手而立,“阁下可是百里家公子?”
瑚意听见这话猛然站立起来,神色震惊地望向百里文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