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邱东义,出生在一个叫做张胡庄的村子里,在我八岁那年,父母出了车祸,准确地说是被人故意撞死的!
那天下午五点左右,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村委会做游戏,突然听见有人说村长来了,我们赶紧藏了起来,倒不是我们这些小孩有多害怕村长,主要是村委会锁着门呢,大家都是翻墙过来的,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村委会很大,也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再加上平时我们就在这里捉迷藏,找个地方藏起来简直再容易不过,我刚藏好就看见村长带着一个中年人行色匆匆地走进了村委会,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慌张,就听那中年人对村长说:“妹夫,这个事一定得把影响降到最低,千万不能让死者家属把事情闹大”。
村长名叫张学文,村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姓张,再加上他媳妇的亲哥哥还是镇长,所以他很轻松地就当上了村长。
“放心吧哥,我们张胡庄就这么一家姓邱的,现在他们家就剩下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我要是连他们都摆不平,这村长我就算白干了!”
我心里登时就是一紧,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我家,他俩为什么这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一脑门子的问号,我就看见那个中年人拿着一摞钞票递给了村长说道:“这是一万块钱,你给你们村那个老太太,就说这是肇事司机赔偿的,应该能封上她的嘴了吧?”
要知道那可是2002年,那时候在村里万元户不能说没有,但肯定是不多,我记得我爸爸当时一个月的工资好像是500块左右,合到一天也就16、7块钱左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一万块对于当时的一个农村老太太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那个中年人看张学文没回应就询问道:”怎么了,钱不够?”
“够,钱肯定是够了,就是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狠了,没必要要人命啊!”
“是没必要,可这车祸也不是我安排的啊,这是周副县长安排的,要是我来做这件事,把他俩抓到派出所去收拾几天就老实了,可周副县长听说上面最近要加大反腐力度,那俩人把咱们酒厂做假账的证据都递上去了,幸亏周副县长上面有人,直接把证据给销毁了,要不然咱们连带着周副县长都得遭殃,这几年咱酒厂赚的钱起码一半进了周副县长的口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何况他两口子可不止是要断了周副县长的财路,甚至连人家仕途都差点给断送喽,换你你能不急吗?”
“原来是这样啊,张学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而惶恐道,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事闹大了怎么办啊?”
“只要你能安抚好那个老太太这事就闹不大!”
“我这里肯定没问题,我就怕别的环节出问题!”
“别的环节你别管,就算真出了问题,周副县长也有很多种办法解决,只是人家马上要升县长了,不想再节外生枝,才拿出钱来解决这事,算是便宜你们村那个老太太了!”
“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要升县长了,大哥你啥时候能再高升一步啊,我也能跟着你沾点光啊!”
“放心吧,搭上周副县长这条大船,想不高升都难,你老婆可是我亲妹子,到时候我还能亏待你不成?”
……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大清了,我当时年龄太小,听不太懂里面的道道,但也能听懂一些,好像是他们把我爸妈给害了,于是把这些话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回家问问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当我看见院子里的情况时,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两具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就放在院子正中央的草席上,鲜血浸透了草席 邻家大婶扶着已经快要哭晕了过去的奶奶,院子里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当时的我已经蒙了,早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吃饭,他们还答应我晚上要给我买根火腿肠的,吃完晚饭还要一起去捉知了猴,可现在他们却浑身是血的躺在我面前,我甚至看不太清楚他们的样子,还有那些落在他们身上的苍蝇,怎么就那么可恶!
更可恶的是村长,他拿着5000块钱对我奶奶说:“婶子节哀,肇事司机已经被派出所控制住了,我先让他凑了五千块钱,这大热天的咱得先把丧事给办了,要不然用不了三天尸体就得发烂发臭,反正那肇事司机已经被派出所控制住了,到时候您想打想骂都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他们两口子的后事,您必须得振作起来呀!”
可此时我奶奶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她似乎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从地上慢慢爬到草席边上,用颤抖地枯手抚摸着我爸那已被汽车压得血肉模糊的脸,我耳边再次响起奶奶那令人闻者落泪的哀鸣……
丧事是村委和村里几个年长的老人给操办的,刚开始那两天我倒是没有特别的难受,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彻底明白什么叫做死亡,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才渐渐明白,爸爸妈妈再也不会陪着我一起看电视了,妈妈再也不会变着花样做我爱吃的饭了,爸爸也不会再带我去捉鱼、游泳了……
三天之后,丧事处理完毕,奶奶的哀伤也得到了些许平复,我把我在村委大院听到的看到的事无巨细地跟奶奶说了一遍,我本以为奶奶会很愤怒,然后想办法去给我爸妈讨一个公道,可是她没有!不仅如此,她还劝我把这件事忘了,说我平安健康得长大才是最重要的事,就算我想报仇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要不然就是枉送性命,自古民不与官斗,我要想报仇起码得当个官才有资格当人家的对手!然后奶奶又把我爸妈举报镇长和周副县长的事跟我说了一遍……
原来我妈是镇上酒厂的会计,我爸是酒厂的销售,镇上这个酒厂属于村办企业,51%的股份属于镇政府,可别小瞧了这个村办企业,这可是白酒厂,要知道茅台镇的某台酒后来可是2万亿的市值,泸州的老窖酒也有几千亿的市值,虽然我们镇上这家酒厂无法比肩这些名酒,但这个行业的纯利润是外行人无法想象的,酒厂的利润每年都是翻着翻的涨,于是镇长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并牢牢把控了酒厂的生杀大权,这还不算完,大权在手的镇长在酒厂那是呼来喝去、作威作福。
终于有一天,镇长盯上了我妈,我妈年轻漂亮有气质,还是大专毕业,他想让我妈做他的小三,要不然他就把我爸妈一起给开除掉,我妈当然不同意,就把这事告诉了我爸,我爸想把他打一顿然后换个工作就算了,可是我妈觉得不妥,我爸要是真把镇长给打了,镇长很容易就能把我爸抓紧去关几年,不过我妈掌握了镇长贪污行贿的证据,只要把镇长拉下马,他们工作就不用丢了,也能出口恶气。
我奶奶当时劝我爸妈忍一时风平浪静,民不与官斗,大不了换个工作,可我妈说八刘镇是镇长刘万年的天下,附近几个镇的镇长也跟刘万年关系不错,除非去县城上班,可县城又太远了,而且我妈还知道这个刘镇长跟那个周副县长关系特别铁,就算去县城工作说不定也得被周副县长针对,所以干脆拿着他们做假账的证据就去市里举报了,结果俩人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原来奶奶什么都知道,可是她选择了隐忍,用她的话说,没有足够的实力想报仇是不可能的,她劝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公安大学,警察学院啥的,说不定将来也当个大官,到时候就能给我爸妈报仇了。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奶奶的话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跟那些人硬碰硬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我不得不隐忍,厚积薄发,找机会给那些人致命一击才有可能复仇成功。
从那天起我给自己定了目标,一个要想复仇成功必须得达到的目标:第一,我的学习成绩必须得名列前茅才行,这样我才有可能当大官;第二,我的身手必须得远超同龄人,这样我万一将来我当不了官,还能通过自己的身手为父母报仇!这叫两条腿走路。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奶奶去找村长要钱了,奶奶虽然有点怂,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也知道家里失去两个劳动力之后日子肯定会越发的难过,不攒点钱她根本就没有能力供我读到大学,我爸妈虽然工作了七八年,但并没有攒下什么积蓄,他们赚的钱都用来盖房子和装修了,我家的房子在全村都数是数一数二的,而且电视机、电话、影碟机、洗衣机、电冰箱、基本上市面上有的家电我家都有,所以我父母俩人并没有攒下多少积蓄。
村长那个王八蛋前前后后一共只给了我奶奶9000块钱,这可是两条人命换来的钱啊,他都能克扣1000块!
仇恨的种子在我心里再次生根发芽!我惹不起刘镇长和周副县长,但是你一个小小的村长,虽然我也惹不起,但找机会阴你一次应该不难吧!
我想教训一下村长,还不能被他发现,我想破了脑袋又盯了他足足半个月我才找到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