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犹豫片刻,跑到屋内。
不到半分钟,他拿着一模一样的镯子走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主子,我找到了,就在枕头下面!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小六趴跪在蔺依身边,抱着她的脚踝又哭又闹。
蔺依被他吵得脑仁疼,她看向戚奕秋。
戚奕秋孤傲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眸底闪过一丝犹豫和无辜。
他眉心蹙起,好似带着些怒火。
蔺依眸色沉了沉:
“闭嘴!”
她蹲下身,抓着小六的头发,往后扯:
“你在埋怨我,偷了你的镯子?”
小六瞬间安静下来,眼里满是惊恐,声音哆嗦起来:
“不,不敢!小六不是这个意思!”
蔺依松开小六的头发:
“既然不是,就拿着镯子,有多远,滚多远!”
一群小倌瞬间消失在院子里,周围安静下来。
蔺依背着手,走进寝殿里。
她来回奔波,连口茶都没喝上,回来还遇上这么一桩糟心事。
戚奕秋跟在蔺依身后,他小声说:
“我没拿他的东西!”
蔺依连喝了两大杯热茶,润了润干哑的嗓子:
“嗯!我知道!”
戚奕秋脸色沉了沉:
“他们身上的伤,不是我干的……”
蔺依挑眉,居然不是戚奕秋干的,她点了点头,问:
“你为何不让他们进来检查?要是我回来晚点,你就被他们揍了!”
戚奕秋垂下眼睫,两片薄唇紧抿着。
蔺依舌头舔了舔牙齿,拉着戚奕秋坐下,在他面前伸出两个小拳头,故作神秘道:
“给你一样东西!”
戚奕秋盯着蔺依看了两秒,表情十分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伸出手。
蔺依松开手指,两颗硬糖果,落在戚奕秋的手心。
打开糖纸,里面的糖果是橙色的,还带着些酸酸甜甜的橙子香味。
光是闻起来,就觉得很好吃。
不知为何,这庄子上上下下,竟然找不到一点甜品。
蔺依去见宗主,看见堂屋摆着硬糖,想着戚奕秋喝药的模样,抓了好大一捧。
当时黑鹰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糖一般。
蔺依嘿嘿一笑:“以后喝药,不会苦了!”
戚奕秋盯着手中的糖果,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紧绷的表情有几分松动。
蔺依扯着戚奕秋的袖子:
“我听同门说,两日后山下有灯会,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戚奕秋点了点头。
“……好!”
野鹤不在别庄,后院里的小倌都被蔺依打发走了。
蔺依给他们准备了足够的盘缠,临走时都抱着蔺依哭爹喊娘,光想着,蔺依头都大了!
如今她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根本护不住这些人。
人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会落入风月场里,都是一群可怜人。
希望他们能各自谋一条生路,好好的活下去!
“想什么呢?”
戚奕秋温润的嗓音在马车里响起。
蔺依抬眸:“我在想,你体内的毒该如何解!”
戚奕秋剥开油纸,手心摊着一块绿豆糕:
“不着急!”
“我听闻妖界有一位毒医,世间没有他解不开的毒!要是能把此人找到,你体内的毒一定有办法解!”
戚奕秋给蔺依倒了一杯热茶:
“那毒医不是已经销声敛迹多年,生死难料吗?”
蔺依端起茶盏,泯了一口。刚要回答,就听见一阵刺耳嘶哑的马鸣声。
马车突然颠簸起来,两人直接被甩出马车外。
几只黑色的箭羽簌簌地飞过来,密集得如雨点般。
蔺依扑在戚奕秋身上,把他的身体护住,抽出一张传送符扔在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转移到一间茅草屋里。
蔺依本就灵力低微,一张传送符耗费了她大半的灵力。
她额头上冒着冷汗,抓着戚奕秋的手臂,声音急切:
“有没有哪里受伤?”
戚奕秋摇头,他呼吸急促,盯着蔺依的腰侧,声音颤抖:
“你受伤了!”
蔺依喘了口气,一手按住腰腹,一手握住箭柄。
蔺依咬紧后槽牙,唰一下,就把嵌进肉里的断箭拔了出来。
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她脸色惨白,身上的汗水把衣服打湿透了。
蔺依喘着粗气,她咧嘴笑道:
“我没事!别怕,小伤而已!”
戚奕秋撕掉身上的长袍,缠在蔺依的腰上,给她的伤口包扎止血。
“我已经传信给野鹤,他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先在这儿待一会儿!”
戚奕秋眉心蹙起,眸底除了担忧,还有几分戾气:
“是伤害我那伙人干的吗?”
“这箭羽上,确实有同样的梅花标志,抱歉啊!我还没查出这标志的源头!”
蔺依撑着身子坐起来,疼得嘶哈一声。
戚奕秋按住蔺依的肩膀:
“别动!有脚步声!”
野鹤一脚踢开门,手里的长剑上沾满鲜血,手里抓着一个咽气的黑衣人,他的唇瓣乌青。
“老大!五个黑衣人,只抓住了这一个!他服毒自尽了!”
野鹤掀开男子的衣领:“你看这是什么?”
男子的肩头处,有黑色的梅花印记。
蔺依看了野鹤片刻:
“此事不要声张,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还需从长计议!”
蔺依唇色发白,她脑子有些眩晕:
“野鹤,去城里的客栈住一宿,明天有灯会……”
戚奕秋拦腰把人抱起:
“还是先去医馆要紧!”
医馆里的医师给蔺依处理完伤口,又给她开了几幅中药。
“你这伤要是再深一寸,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每日过来换药,回去之后忌酒忌辛辣刺激……”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繁杂的医嘱。
从医馆到客栈,都是戚奕秋亲力亲为,抱着蔺依上上下下,也不喊一个“累”字。
戚奕秋把人放在客栈的床上,转身就去楼下,找小二借壶子熬药。
野鹤在桌边坐下,把剑放在桌上。
他瞥了一眼门外,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的结界。
“那小子哪里值得你真刀实枪,施展苦肉计!以前对谢少主,也不见你如此用心!”
蔺依从乾坤袋里翻出几颗止疼的丹药,一股脑儿塞进嘴里。
她瞪着野鹤:
“刚刚那个黑衣人怎么回事?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