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这会儿没说什么,直接就将药箱拿了过来,在墨君奕脱下上衣后就坐在他右手边准备处理。
当云四和宁儿两人看到墨君奕手臂上的伤口时,两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云四皱紧眉头,竟是没想到,世子的伤口原来如此深,可这一路他竟是不吭一声,一句痛也没喊过。
幸好伤口先前被墨君奕简单处理过,止住了血,不然这一路耽搁下来,定然会失血过多。
仔细查看过伤口,宁儿皱着眉,“世子您这伤口过深,必须要缝针处理。”
她知道墨君奕跟她们王妃学过医术,这会儿直接说的‘缝针’,也不怕他会听不懂。
“来吧。”
他自己也知道这伤口深,不使用缝合术不容易恢复。
宁儿见他同意,这会儿直接上手先帮他清理伤口处凝住的血迹,然后给他伤口消了毒。
只是她这才发现,她带来的药箱里并没有麻沸散,如果要缝合伤口,这少不了。
于是她看向墨君奕,“还请世子稍等片刻,奴婢先回景棠苑拿些麻沸散过来。”
刚刚云四没有跟她说明情况,她还真的是以为是双双那边有什么问题,就拿了一个普通药箱,这药箱中并没有备下麻沸散。
若是就这么缝合伤口,一般人可受不了这痛,所以她说完之后便想起身。
可是还没等她有动作,就听墨君奕却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坐下,继续,本世子不需要麻沸散,你就这么缝。”
“......”
墨君奕这话,云寺和宁儿两人皆不赞同,毕竟王府中明明就有麻药,从这回景棠苑拿,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完全没必要受这痛苦。
就在云想出声劝说时,墨君奕看出了他们俩人怎么想的,当即解释,“你们莫忘了,我娘聪明,且听力远比我们这等习武之人好很多,若是让宁儿进进出出景棠苑,她一定会起疑心。”
墨君奕说的也确实在理,他们王妃心思细腻,一旦让她察觉出什么,并不能这么好糊弄。
可是没有麻沸散就缝合伤口,实在是太过残忍、痛苦。
云四想着,王妃若是知道一定会心疼。
左右都会心疼,还不如让世子少受些痛苦。
宁儿也是这般想,两人都想出声劝一劝,可两人都又拗不过墨君奕。
最终只能听了他的,犹豫之后,宁儿便拿出缝合针消毒,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准备好,当即下手,给他一针一针将伤口缝了起来。
前后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云四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
尤其看着墨君奕满头冷汗,他心里深感无奈,但又觉得欣慰。
果然,世子不愧是他们王爷培养出来的孩子,骨子里这股劲儿跟他们王爷有得一拼,确实足够优秀。
等宁儿帮墨君奕缝合好,云四也拿来了一块拧干水的毛巾,帮墨君奕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世子,感觉如何?”
“放心,本世子没那么矫情,不至于这点痛都受不了。”
战场上的那些伤兵,有几个在处理伤口时上了麻沸散?
大家都能忍受的疼痛,他没道理忍不了。
见墨君奕是真的没什么大碍,这时宁儿拿出一个有香味的荷包。
递给墨君奕,“世子您想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奴婢只能想到这种办法。”
让他身上带个气味有些浓重的荷包,转移别人的注意力,确实掩盖他身上的血腥味,虽然她觉得这样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万一能骗得过王妃呢?
如今她们王妃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能让她少担心一件是一件。
这般想着,看着墨君奕将荷包系在腰间,宁儿抿了抿嘴,但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等墨君奕自己缓过来后,他忽然神色变得极为凝重,紧盯着眼前的云四和宁儿。
云四和宁儿见他瞬间就变成这样,两人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对视一眼,这才继续看向墨君奕。
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紧接着,两人就听到墨君奕说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噩耗,“我当初和大紫落河后大难不死,可没想到是被白光宫的人先一步找到,白枫等人以我为诱饵,引我五叔前去。”
听到这,云四面色一变,双手下意识握紧拳头,直勾勾盯着墨君奕。
心里还在期盼着发生奇迹,可接下来墨君奕的话直接将他打入地狱,“我五叔是及时救下了我,那个云睿识也被五叔所杀,但和那白枫交手时,被白枫刺了一剑,当着我的面...”
说到这,墨君奕哽咽住,极其艰难的一字一句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当着我的面落入悬崖,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
云四紧绷的身体摇摇欲坠,一脸不可置信,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只觉得全身麻木。
而一旁的宁儿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震惊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双眼落在墨君奕脸上。
就好像在等着他说一句:他在开玩笑。
可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动了动嘴唇,明显都想出声质疑点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两人都很清楚,墨君奕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
三人就这般沉默的对视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四和宁儿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云四忽然转过身,眼眸里的那一行泪到底是没控制住,缓缓落了下来。
他不想让人看到,这会儿转过身自行缓解,心乱如麻。
他担心的是他们王爷的安危,经过世子这么一描述,他根本不敢往下想,他们王爷这般掉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此时的他脸色惨白,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留下一股股冷汗。
而宁儿想的是,一旦让他们王妃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王妃将会如何,她完全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