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
江乔躺在床榻上,盯着锦缎床帏,双目无神,她从没想过今夜会输。
【宿主,别伤心了,都是这狗皇帝的错!】
“我到现在才理解原主,为何她在宫中如此嚣张,如此跋扈,从小没得到过父皇的爱,才会这样想引人注意。”
【宿主,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算算时间,江霁也该查到太后生病之事的原因了吧!”
雨星推开房门跑进来,“公主,大皇子他没事,他被尚书府的秦二小姐救了。”
江乔轻勾嘴角,声线淡淡,“到底没防住……”
雨星不明白,“没防住什么?”
“没什么,雨星,你下去吧!”
……
宴会早早散去,今夜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臣子们也不敢多留。
池祈安看着封闭的宫门,眼中流露出情感。
身边的阿木提醒他,“将、不,侯爷,老将军还在府里等着呢,他说要等你回家,跟你喝两杯,咱们快回去吧!天已经很黑了。”
池祈安已经封爵,不能再叫将军了。
“还是叫我将军吧!”
“是,将军!”
……
今夜,江霁没去坤宁宫,独自一人在养心殿。
今日宴会的事,终究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其实他心里明白,今夜茶房的事是贵妃做的,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
已经寅时了,江霁把奏折扔到一边,再次走到那张楼竹心送的画面前,美人身姿绰约,怎么看都是纯良。
房梁上忽然有了响动,江霁正想叫护卫,一个信封从房瓦间掉下来,江霁弯腰捡起,看清楚这是什么,信封被他扔在地上。
信封里是楼竹心与丞相府的信件来往,上面都是楼竹心为丞相府打点的事,上面的字迹,江霁记得清清楚楚,是楼竹心的。
而此刻,李德全也走进来。
江霁问:“什么事?”
“回禀皇上,有人谋害太后的事有结果了。”
“说!”
李德全跪下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是……竹贵妃,夜来香的香料是丞相府送去的。”
江霁手心微微发抖,“带朕去找今日那个叫芳兰的婢女!”
屋顶的池祈安听了他们说的话,才御风离去。
……
坤宁宫。
楼竹心缩在被窝里,身体还在不停的打着颤,她睡不着,已经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她梦到江霁知道了真相,把她打入了冷宫。
柳嬷嬷提着灯走进内殿,“娘娘,你怎么了?”
楼竹心听到声音扑进柳嬷嬷怀里大哭,“嬷嬷,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离开我。”
柳嬷嬷搂住她,“娘娘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是不会背叛娘娘的。”
“可是芳兰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嬷嬷我该怎么办?”
“杀了她!”
楼竹心点头,“对,杀了她,所有的事就会被封存,皇上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爱错了人!”
她回忆起年少时的事。
那年她还只是丞相府不受宠的庶女,在一次宫宴上见到了风光霁月的江霁,男人温润如玉,世家女子均好逑。
后来她也跟着家中的嫡姐见过江霁几次,在一次赏花宴上,她捡到了一张画,画里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正看的入迷,根本不知道身后站了人。
“这是你画的?”
男子的声音把她吓到,画也掉在地上。
楼竹心认出来来人是谁,是江霁,是京中女子都想嫁的江霁。
或许是虚荣心作祟,楼竹心并没有否认。
江霁把地上的画捡起来,“你画的真好,你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
也就是这次,楼竹心认识了江霁,她自作主张把画送给了他。
两人后来也经常见面,渐渐的感情深了起来。
只是一次,楼竹心得了江霁的邀请去王府做客,无意间发现画上梨花处有一个眠字,她怕出差错,便把字抠了去。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由这张画而起,她不能让这张画的主人毁了自己。
后来楼竹心也不断打听,京中名字里有眠的姑娘,她知道了侯府嫡女白眠,那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
楼竹心偷偷地看过她一眼,只那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比不过她。
幸好,白眠跟江霁一直没有接触。
她也成功的嫁给了江霁,那段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时光,江霁对她依旧很好,虽是侧妃,楼竹心也很满足。
直到她听说江霁要娶白眠做正妻,那些日子她一直在后怕。
为了不让江霁知道事情的真相,楼竹心一直在阻挠江霁与白眠。
可是江宴川的存在还是太碍眼,这个孩子太聪明,楼竹心知道白眠母子会毁了自己处心积虑的一切,所以她找人写了信件污蔑白眠!
事情过的真的很顺利,白眠那个傻女人甚至都没反抗!
她被永远囚禁在栖梧宫,美人图的秘密终于不会被江霁知道了。
可是母凭子贵,那个孩子不能留,可惜了那个孩子命大,竟然没被摔死,不过傻了也好。
楼竹心终于过了几年舒心日子。
……
柳嬷嬷看楼竹心睡着给她盖好被子,蹑脚走了出去。
——
江霁从大牢出来,他脑子一片空白,芳兰的话在他脑中回荡。
他不敢相信,这么些年他的枕边人竟如此恶毒,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原来,当年白眠之事是诬陷,大皇子痴傻是谋害,栖梧宫长年难处是特许,太后……
李德全跟在江霁身后不敢说话。
“李德全,原来朕竟然如此看不清,陪朕去趟栖梧宫吧!”
“是!”
江霁在栖梧宫门前站了一夜,只在天快亮的时候回了养心殿换衣服。
他拟了圣旨,让李德全送去坤宁宫。
……
江乔刚睡醒,就收到雨星传来的好消息。
“公主,你不知道,竹贵妃她被打入冷宫了,你的禁闭也解除了!”
江乔坐起身,“阿宴身体好些了吗?”
“大殿下还没醒。”
江乔知道是秦翩月让江宴川变成这样的,她没能保护好他。
“先给我洗漱吧,然后我去看看阿宴。”
“是。”
昨天江宴川被送回了永和宫,现在正躺在紫檀床上,脸上没什么血色。
秦翩月下的毒分量过重了。
江宴川睁开双眼,眼中也没了那份稚气,反倒是过于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