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秦氏便察觉到有道不悦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她扭头望去,正对上了老夫人的目光。
秦氏咽了咽唾沫,悻悻的低下了头:“母、母亲看我作甚?我说的都是事实……”
秦氏越说越没底气,说到最后声音小的跟蚊子嗡嗡似的。
老夫人沉着脸看向秦氏:“我昨日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我看你是将军夫人做久了忘记了自己的出身!”
“母亲,我……”
秦氏正要开口,可老夫人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老夫人淡淡的看着秦氏,神色不怒自威。
“当初你以五品外部侍郎庶女的身份嫁给长安老身并未因为你的出身而轻看你,头一次请安时迟了半刻钟老身也并未斥责半你句,难道这些你都忘干净了吗?”
秦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自从嫁入将军府后,她生平最不愿提及的便是她的出身。
庶女的出身是她这辈子的耻辱,因为这个身份,她在娘家不受宠,不管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她,就连最喜欢的衣服都是因为嫡姐瞧不上才轮到她穿。
她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受够了低人一等的感觉。
幸亏她选人的眼光好,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将军夫人。
尝到位高权重的滋味后,秦氏便再不想回忆以前那种低人一等的苦日子。
庶女的身份不光她不愿意提,她也不许将军府任何人提起此事。
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她的逆鳞,自然不敢私下议论她的身份。
时间久了,秦氏渐渐淡忘了此事,如今她的身世被老夫人大剌喇喇的摆到明面上,那种感觉仿佛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让她的虚荣和难堪无处可藏。
在秦氏因为此事感到羞愤之际,老夫人又给了她一记暴击。
“如今还未到时辰你便处处挑刺恶言相向,这么多年你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还没有学会吗?看来还是老身对你太过纵容了!”
老夫人话音落下,秦氏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隐隐约约猜测到了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母、母亲,我知道错了,我日后定会谨记母亲的话!”
秦氏急忙低头认错,想要将此事揭过,可老夫人又岂会这么好糊弄?
老夫人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再睁开时,眼神凌厉,一脸不容置疑。
“依我看你这种傲气凌人的性子迟早会生出祸端,今日便收拾东西去阜阳老庄子上反省一个月,时间未到,不得擅自离开,你身上这股高人一等的心气儿若是不能收敛,便一直待在那别回来了。”
短短几句话,却让秦氏面如死灰。
“母亲,我、我知道错了,求求母亲收回成命!”
老夫人一脸决绝:“再敢求情,反省半年!”
秦氏到嘴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老夫人真让她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上大半年。
梳洗完的姜景妤很快便赶了过来,在对上老夫人的视线后她柔柔一笑,随即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
“孙媳见过祖母,祖母安。”
早在姜景妤进来那一刻老夫人便已经收起了脸上的严肃,此时正一脸慈祥的打量着她。
见姜景妤模样乖巧,行为举止端庄大方,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含笑看着她:“快起来,在祖母这不必多礼。”
姜景妤直起身子,接过嬷嬷递来的茶盏,上前两步举到老夫人身前。
“祖母请喝茶。”
老夫人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等她将茶盏放到桌子上后,姜景妤才又转身去了另一侧的秦氏身前。
“儿媳见过母亲。”
秦氏脸色煞白,还未从自己要回阜阳老家一事中回过神。
姜景妤又唤了一声:“儿媳给母亲请安。”
秦氏没有反应,一旁的老夫人皱了皱眉:“枫晚,你发什么楞?”
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秦氏像是触电一般浑身打了个激灵。
“起,起来吧!”
在老夫人面前,秦氏不敢为难姜景妤。
姜景妤为秦氏奉茶,秦氏刚接过姜景妤递来的的茶盏,老夫人的声音便在主位响起。
“景妤,快,到祖母这来。”
老夫人和颜悦色的冲姜景妤招了招手,态度与对秦氏时截然不同。
姜景妤乖巧的走到老夫人身前,等候她吩咐。
老夫人拉过她的手,朝着一旁挪了挪,直接让姜景妤坐在了自己身侧。
“景妤,好孩子,你能来到将军府祖母很高兴,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你无需拘谨。”
姜景妤微微一笑:“是,祖母。”
老夫人拉着姜景妤的手说了一通,对她态度很是亲昵。
一来是因为老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比较好,二来是老夫人觉得亏欠于她。
老夫人只想通过言语和行动来感化姜景妤,让她放下心中的芥蒂,把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
秦氏将茶盏重重砸在了桌子上,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可老夫人的注意如今全都放在姜景妤身上,连个眼神都没给秦氏。
秦氏精神仄仄的听着二人的谈话,一想到自己今日便要赶往阜阳老家,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直到老夫人挥了挥手,将一个锦盒拿到姜景妤身前,原本无精打采的秦氏倏地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