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老宅里一家人吃完饭,刘春梅这个二世祖难道一见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匆匆的吃了饭就拌着自己的小板凳找个地方凉快去了,她刚刚可是听大嫂说了,吴家老太太那里的那些好吃的,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将这些东西变成自己的,吃尽自己的小肚子里。
胡氏收拾了饭桌上的碗筷,喊着小荷花就钻进了灶房,美其名曰叫小荷花帮她洗碗,学着做家务活,对此,刘老头深表赞同,刘大山见胡氏被‘表扬’脸上笑嘻嘻的很是开心。
娘两个进了灶房后,小荷花就挨个碗拿起来瞅了瞅,见碗底还粘着那么一点点的汤汤水水就伸舌头去舔,就连那粘在碗底的半片菜叶子都进了她的肚子,胡氏将那泡着锅底的头遍刷锅水倒进了碗里,不多不少刚好两小碗,娘俩瞅瞅门外,端起碗吹乐吹热气,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下去,喝完刷锅水的娘俩这才开始‘干活,’胡氏舀了一些水倒进锅里,装模作样的刷锅,然后拎着‘刷锅水’去喂了猪,小荷花蹲在一个大木盆前洗着被她舔干净的碗筷。
“孩他娘啊,明个儿你去了后,找老三好好说说,千万别打骂那些个孩子,免得生了芥蒂,弄的不快啊。”
“毕竟那一房已经分出去了,咱们虽是做长辈的,但桂花那孩子现在也不是好相与的,不管她说啥,你都不用理会,直接找老三就是。”刘老汉又叮嘱了一番张婆子,生怕这老婆子仗着辈分压人把事情搞砸了,毕竟现在三房可不在老宅生活了,哪里还需要看她脸色。
“当家的,这个我晓得,只要三儿答应,桂花那个贱丫头也没辙,难道她还能管着她爹啊。”张婆子应声。
呵呵,刘桂花要是听到这话肯定会回怼死这个‘奶奶’,虽然你儿子是我爹,但是他得听我的,我们这一房:我说了算,凭啥?房子是我的,地是我的,吃的喝的穿的全是我的……
胡氏见没什么事了,就领着小荷花跟着小姑子刘春梅出了院子,一起朝着村口的打谷场而去,打谷场的边上已经燃起了熏蚊子的篝火,阵阵白烟冒起随风飘荡,一些孩童在烟雾中跑来跑去嘻笑打闹着,村口的大柳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乘凉的人,三五成群的都在说着麦收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种些什么庄稼的事情……
伴随着深夜的到来,阵阵山风袭来,彻底的吹散了一天的炎热,一些村民陆陆续续的起身,打着哈欠离去,劳作了一天的他们实在是太困了,此时已经凉爽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在稀稀拉拉的回村的队伍中,刘春梅见前后无人,就小声的对着胡氏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胡氏闻言往上抱了抱熟睡的小荷花,脸上表情一滞先是皱眉,后是露出了一抹喜色,点点头指了指怀里的小荷花,又指了指家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我先回去放下孩子的。
刘春梅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转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胡氏回到家中,刘大山还在院子里乘凉,没办法啊,他住的那个厢房又矮又小,太阳一晒就热的要命,窗户也小通风也差,现在虽然已经不那么燥热了,但屋子里还是有些闷,刘老头和张婆子则回正房睡觉去了正在他迷迷糊糊犯困的时候胡氏抱着孩子进了屋。
刘大山摇摇脑袋起身,打算回屋去睡觉,劳作了一天他也实在是累的慌了,至于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情,他也早过了那个年纪,现在得保存体力留着过几天下地收麦子。
胡氏将小荷花放在床上就匆匆出了屋子,在门口正好与进屋子的刘大山相撞。
“这么晚了,不睡觉去哪啊还?”刘大山瓮声瓮气的问。
“她爹啊,这不是想趁着,这黑灯瞎火的外面没人了,去河边洗洗嘛,小姑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得帮她把风看着点人,万一被人看了身子咋整。”胡氏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着。
“哦这事啊,快去吧,当心点啊,照顾好春梅,机灵点,看仔细了啊。”刘大山本想跟着去一起洗洗,但一听自家妹子也在,就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家妹子都那么大了,眼看着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可不是跟自家闺女那么点大的时候了……
不管刘大山单说那胡氏。
胡氏出门后一路上小心翼翼,左看看右瞧瞧的,再三确认周围没人这才放心,此时的村子里万籁俱寂一片安静,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除了几户刚成亲没多久的小年轻精力旺盛,加上身边也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在父母期盼的眼神中,在为了人类的繁衍而运动中……
沿着村子里熟悉的小路走走停停,胡氏在离着吴家不远处的一座慌屋前,停住了脚步,这屋子原本的主人早就搬离了村子去了远处的县城,这时间久了没人打理,自然早就墙倒屋塌了。
“小姑,春梅?”胡氏站定身子,四处瞅了瞅没见到小姑子,就压低了声音呼喊。
“嫂子,我在这呢,我尿了个尿。”刘春梅在一睹倒塌下去的土墙后站起身子系着裤带小声说道。
这突如起来的回答,吓的胡氏在微微的夜风中打了一个哆嗦,待确认是刘春梅之后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毕竟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毕竟不光彩。
“走……”
刘春梅冲着胡氏挥了挥手走在前面,胡氏紧跟在后面,俩人猫着腰,高抬腿轻落足,悄悄的朝着吴家的院子而去。
二人先是穿过吴家屋后的菜地,来到了开着通风的后窗户之下,蹲在后窗户下,仔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挨个窗户下都蹲着听了一会儿,确认屋子里的人都已经睡着了之后,这才起身悄悄的去了前面的院门处。
村子里除了里正家里是高门大院,其余的人家基本上都是用的篱笆院子,栅栏门,在这样偏远的穷村子里,连有一条狗没有,也没有什么小偷前来,因为来了也偷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何况现在的民风还是相当纯正的,鲜有人去干那偷盗的事情,当然除了灾年、还有那些村子里的二流子之类。
两人蹲在大门口外,观察一番,见没有什么情况出现,这才轻手轻脚的移开了顶在栅栏门上的‘顶门杠’,又很是小心的将栅栏门轻轻打开,悄摸摸的去了灶房。
灶房的门也是村子里常见的那种,用一根根木棍邦成的,这门一般都不会上锁,通常都是用根小木棍插着别在门框上,姑嫂二人左右看看无人,轻手轻脚的打开木门,进了灶房。
灶房里虽然乌漆嘛黑的看不清,但好在面积不大,透过门口进来的光亮,很是轻松的就找到了吴家的饭厨。
饭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诱人香味瞬间充斥了胡氏的鼻腔,一旁的刘春梅也是一脸的欣喜,这味道简直太香了,她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拿起一个竹子编制的笸箩,上面有好几个粽子,虽然隔着粽叶,但依然能闻到那诱人的淡淡清香,一闻就知道是大米做的,粽子下面是几个硬邦邦的粗面饼子,一摸就知道是纯面的没有掺野菜的。
在一个陶盘里还有十来个吃剩的白面饺子,一旁的陶碗里还有半碗的菜,虽然看不清里面是啥菜,但那股儿久违的肉香却是实实在在的,姑嫂俩人肚子里都传来了‘咕咕’的叫声,但眼下还在人家灶房里,也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只能咽了咽口水,将饺子装进了那个笸箩里,至于那碗菜嘛,当然是连碗一起端走喽。
刘春梅端起笸箩,将那半碗菜放在了笸箩里,端着就悄悄的往外走,跟在后面的胡氏眼尖的发现了菜厨底下的猪油坛子,打开坛盖一看,里面还有不少呢,少说有半坛子的猪油,就连那些油渣都还在呢,偷偷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那味道别提多好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那油渣嚼着是真香啊,她恨不得能钻到猪油坛子里去吃个够。
临走前又看到了人家的盐罐子,想了想一咬牙、一狠心,顺带将人家的盐罐子也一并端走了,真是贼不走空啊……
姑嫂二人,连门都没给人家关上,踏着夜色,就这样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
我轻轻的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我带走了你家的菜,你家的饭,还有你家的猪油坛子,就连那小小的盐罐子都被我们顺走了,我们带走的还有你家的笸箩,你家的碗……
姑嫂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回了自家的院子,轻手轻脚的进了灶房,看着放在灶台上的那些吃食,姑嫂二人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悄悄的分食起来。
“咦,嫂子,你还真是厉害,这大一坛子猪油呢,还有盐。”刘春梅三两下塞下一个粽子,拿起筷子挑着里面的油渣吃着轻声道。
“反正都去了,不拿白不拿。”胡氏嘴里嚼着一个肉馅饺子吧唧着嘴含糊不清的回到。
这偷回来的东西,这俩人虽然嘴馋,可没敢全部吃了,若是叫张婆子知道了她俩吃独食,刘春梅到没什么事,可是胡氏却是免不了一顿毒打的,明天一早张婆子一定会发现的,毕竟家里一下多了这些东西,平时就连篮子里有几个鸡蛋老婆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姑嫂俩人,各自吃了一个粽子,三两个饺子,又在那猪油坛子里一顿捞,将油渣吃了个干净,这才擦擦满是油花子的嘴,二人统一口径之后,很是满意的各自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