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社会各行各业开始复工复产。育才的学生们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强颜欢笑告别暖和的被窝，迎接新学期。
三班教室里，陈诚横坐在张韵凳子上，把两条腿放到自己凳子上，吊儿郎当的，
“张韵，这里。你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呀，看着这么虚。”
张韵把书包随手一丢，爬到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回应。
“别说了，最后一个晚上稍微有点发力了，打了一个晚上游戏。”
“真好呀，打游戏没人说你。”陈诚语气变得十分激动，“你知道吗？过年前，我的假期保护就到期了，我妈一看见我就要挑些毛病，我每天都要做拿该死的家务，洗该死的碗来换取活在家里的权力。”
“陈诚，你继续说，我已经录音了，正好可以发学校论坛里，标题就叫‘假期百态’。”谢才一脸坏笑的前面蹦出来，手里拿着手机。
竹青青跟在她后面。
“班长，这么玩，不道德呀。”
“话说出来就要负责。张韵，糖糖什么时候回来。”
谢才侧身，躲过了某人的袭击，做了个鬼脸。
“前几天下雪，路没干，大概今晚就会来了。”
陈诚一击没得逞，安分乖巧的坐下来，招呼大家耳朵凑过来。
“班长，你把文理分科的情报分享一下。”
“什么时候，威名远扬的陈?交际花?诚要找我问情报了，。”
“我去，别叫我这个外号了，太傻逼了。好班长，你就说嘛，这方面情报我真的搞不来。”
在陈诚声泪俱下的祈求下，谢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的也很少，因为咱们学校选文科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少，所以咱们这届跟往年不同，设立了三个重点班，两理一文。”
“应该是按照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进重点班。”
渐渐的，班里同学都围过来听谢才讲话。
“班长，那普通班跟班咋分？”
“这个，学校会刻意安排原本一个班的同学继续一个班的。”
谢才说完，人群开始闹哄哄的，同学们都互相询问相熟的人。
“散了散了，都围在后面干什么呢？陈诚又是你小子带头！”
这会儿还没有敲预备铃，小朱老师算是提前上班。过了个年，丝毫不见他长肉，依旧是瘦瘦的，穿着一个棕色的毛大衣，把一沓白色的纸放到桌子上，发出“咚”的响声，震的所有学生心头一颤。
那白色的纸应该就是文理分科的志愿表了。
“都坐好啊，那些睡觉的同学，都清醒清醒。相信大家都提前知道了，这一周回进行文理分科。这是一件大事，希望同学们认真对待，写志愿的时候要深思熟虑。”
小朱简单讲了一会儿，坐在讲台上等同学上去答疑解惑。上午的课都被取消了，主要任务就是填志愿表。
班里的同学很多心里都有底了，这会儿只需要跟家里打个电话，通个气。
陈诚扫了一眼，快速的在表上写了理科，理由那一栏胡乱一写，完工。他盖上笔，脖子伸的长长的往一边靠。
“张韵，你写的什么？”
张韵把志愿表拿给陈诚看，后者嘿嘿一笑。
“嘿嘿，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我。”
“对对，舍不得。你现在就要走？我正好上去，把你表捎着。”
“行，那我走了。”
陈诚背上书包从后门跑出去了，走了两步调整方向，一头扎进了二班教室。
讲台上，朱鹏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同学们的表情焦灼，他们几乎吃鱼都是在班里学习不上不下的位置。他们之中有人因为和家里理念不合，有人因为害怕分科之后前景的迷茫，但无一例外都希望从朱鹏这里听到自己心里希望的那个选择。
有了老师的肯定，想必会更有信心吧。
朱鹏以不负期待温柔的回应的他们的期待，不厌其烦的向每一个同学讲述利弊。
张韵眼看也挤不进去，索性起身看窗外，余光看见旁边过来一个人。
“看什么呢？”
“人，下面全是人。”
第一波学生已经在离开校园了。人潮里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悲。
“学委，你怎么还留在这，你这水平还用咨询老师？”
“我最后要去统计结果。”
张韵点点头。
教室里的人渐渐减少，朱鹏终于得以松口气，他仔细查看交上来的志愿表，时而抽出一两张放在一边。
“老师，给。”
朱鹏接过张韵递来的志愿表，看了一下放到了高的那一堆里面，余光看见人还站着没走。
“还有什么事吗？你们的志愿填的没问题，男孩子学理相对轻松点。”
“嗯，我就是问一下，糖糖今天不是请假了吗？她的志愿？”
“奥，等明天她来了之后在填吧。”
“不用了，她让给她填，你看，”
张韵翻出聊天记录，让朱鹏看。
朱鹏点点头，目光上移，不小心看见了他们一连串的聊天记录，不怀好意的看了张韵一眼。
后者被看的不好意思，“老师别误会，就是普通同学间的普通聊天。”
朱鹏表示我都懂，挥手送走张韵。他扫视班里还剩下的学生，目光锁定了一个人，翻了翻刚才筛选出来的志愿表，从里面抽出来一张。
“班长，过来一下。”
听见这话，谢才心里咯噔一下。
“青青，我过去一下。”
她缓缓起身，经过李少阳桌子的时候，余光偷偷瞄了一下摊开在桌子上的表。
“你这成绩明显是文科比较强势，怎么会想着学理呢？”
朱鹏又翻出成绩单，上边用红笔涂鸦的脏兮兮的。他翻了个面，指着上面单独计算的文理排名。
“老师我的文理差距也不是很大，只有五十个名次左右。”
“别跟我嬉皮笑脸，在咱们学校是五十个人，但是对于高考这可能就是五十个。”
“足球场人。”谢才拉着长腔，“小朱老师，你不适合讲这些大道理。”
她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小朱有种力气打到棉花上上的感觉，他无奈地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谢才一脸坚定。
“那行吧。”朱鹏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就在谢才刚转身走两三步，朱鹏又叫住她，“你这个不是为了某个人才这样吧。”
“不是，不是。”
“那就行，这星期内你要是反悔还可以修改的，你再好好想想吧。”
李少阳刚才跟张韵道别，现在坐在位置上看书。谢才看着他，眼神明媚，不用想了，就这样挺好，我确实是为了某个人，可能是飞蛾扑火，但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