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灵子眉头蹙的更紧了，他冷哼一声，扶着江寒矜，脚底下的阵法运转到极致，冰蓝色的长剑蓄势待发。
“谁与你说的？乾坤覆灭与一个孩子，乃至其他的人都没有关系！顾骁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把这个罪名套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而已，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卑鄙。有一点你需要知道，乾坤覆灭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你我皆为笼中鸟，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不是敌人，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绝不留情。”
寒灵子说完，抱着江寒矜从无心子的身旁擦肩而过。
无心子念在他们师兄弟的情分上没有第一时间对江寒矜出手，他自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撕破脸。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顾骁茫然的看着面前消散的寒冰，他山上阵法交织，无数光点从他的眼中溢散出来，他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双眸绽放出光芒，追上寒灵子，“师兄，师兄，我们都错了，错了，这个世界在欺骗我们！”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寒灵子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神情有些癫狂的无心子，“你说什么？”
无心子手里捏着一只牛角，他声音滞涩，他苦笑的看着寒灵子快速道：“师兄，你说的对，方才我用了一只眼的代价看到了未来与从前，我们的记忆都被篡改过！我……”
无心子话还没说完，一道天道意志降到他的身上，他的神情再次变得茫然，他捏着手里的牛角喃喃，“我…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师兄…我忘记了，我忘记了！师兄，她真的是乾坤的祸端，我必须要杀了她。”
“唉……”寒灵子在感受到那一道天道意志的时候，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世人皆是笼中鸟。
天道的意志，并非是个人都能抵抗的。
他不怪他。
寒灵子抱着江寒矜继续朝外走去，一只冰蝶从他的肩头飞出落在无心子的眉眼上。
“师弟，时间到了，你好生休息吧，等睡醒一觉，一切都会解决。”
江寒矜是那个破局之人，唯有她，唯有她不会受天道意志的任何影响。
无论是他还是顾骁，又或者是师叔，他们都被天道意志影响过。
刚才顾骁说的那句话，让他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缺失过一段记忆。
直觉告诉他，这段记忆或许和天道有关。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
江寒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冰床上，身边的两只小兽蔫巴巴的，仿佛经历了重大打击一般。
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冰，一看就是寒灵子的洞府。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醒了？”
“师尊！我…我这是怎么了？”江寒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四肢，寒灵子走过来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摇摇头，“无碍，许是睡得有些久。”
江寒矜揉了揉额头，“师尊现在过去多久了？乾坤…怎么样了？那些凶兽……”
“你不必担心，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师兄师姐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乾坤大多数的人也都已经转移到了绝剑宗。”
江寒矜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寒灵子本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他该说什么？说要让江寒矜继续契约凶兽的话？江寒矜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再怎样激励人心的话，放到眼前都显得如此的苍白。
江寒矜打了个哈欠，驱散自己身上的疲倦，她从冰床上起身，她看向寒灵子问道：“师尊，今天是第几天？”
“第三天。”
“才第三天啊，师尊，我想去一个地方。”乾坤要灭了，她仇人还没死呢。
她手上也有两只凶兽，借这两只凶兽的力，去把自己的仇报了吧。
寒灵子没反对江寒矜，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莫过于此。
江寒矜点头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她朝着墙角的两只凶兽招了招手，两只凶兽凶神恶煞，可头上挨了一记拳头，老实了下来。
江寒矜捏着穷奇，“变大。”
穷奇从鼻子里喷出两道气，老老实实变大，旁边的梼杌刚想嘲笑他，头顶又挨了一记重拳，打的他脑浆都要匀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待到他翻身的那一日，定要将眼前的男人撕成个碎片。
江寒矜一把捏住梼杌的后脖，翻身跨上穷奇的背，她朝着寒灵子挥挥手，“师尊，我先出门了，等事情解决，我会马上回来。”
现在不对十杀教出手，等到乾坤破碎真正融入上界的时候，她又要到哪里去找这些人呢？
穷奇飞出洞府，寒灵子站在门口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眉头皱紧，良久过后他才离开洞府前往绝剑的一处山头，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冰霜蔓延，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去，留在原地的只有无数被冰冻起来的冰雕。
晦涩繁杂的符咒花纹在冰雕上一闪而过，寒灵子咳嗽一声，鼻中流出鲜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捏着帕子递给他，“擦擦吧。”
寒灵子看过去，如青竹般的瘦弱青年身上披着靛青色的大氅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谢谢。”寒灵子接过帕子道谢，捂住了自己的鼻血。
清降子摇头，“不必客气，这一天早就该到来了，寒灵子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撑得住，继续救人吧，能救多少算多少，麻烦了，八大家族的人都通知了吧？”寒灵子揉了揉眉心，面色十分疲倦。
“都通知了，他们说给他们两天时间整理，至于其他的，也都通知下去了，估计就这两天。”
“好，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弟子这次回来后，恐经脉有损，只能请你帮忙了。”
“无碍，若非你那弟子，心儿那孩子可能会折在蓬莱。”
要不是江寒矜搞那么一出，去蓬莱参赛的人都得遭殃，渊朔那家伙估计都没想到自己计划了那么久，纰漏会出现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吧。
就冲着江寒矜救了自己女儿的份上，他也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