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信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手,忙往身上抹了抹,又把丹药瓶子也抹了抹,结果越抹越脏。
他窘迫的看着江寒矜道歉,“对不起啊小师妹,把你的丹药瓶子弄脏了。”
“丹药送你了,入山证怎么开,教我就行了。”
那是一瓶橙阶回春丹,似乎是某个师兄送的,回去看看清单看是谁送的。
二品丹药也不是说不好,对筑基以及炼气期修士来说,此丹是必需品。
可对有更好选择的自己,这丹药没用。
陆云嫣他们更用不上。
送给猪猪吃,猪猪都不吃。
猪猪只吃绿阶以上的丹药,四不像越养越挑食,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免费的劳动力宠着呗,她炼丹用的灵草还需要对方种呢。
猪猪老老实实给自己干活,她也不会亏待手底下的人。
见祁信窘迫的无地自处,他情绪激动起来,拼命的咳嗽,咳嗽的一张瘦削的脸变得通红,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原地去世一般。
江寒矜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别是什么传染病吧。
她拿出一瓶丹药扔给祁信,“别死了。”
这是一瓶黄阶的常用丹药,她拿着属实没啥作用。
就这么几瓶,去卖也卖不出几个钱,不如给祁信,让他赶紧好起来给自己办入山证。
祁信拿着两瓶丹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作为师兄,没给小师妹庇护不说,还让小师妹给他丹药。
这要是宗里的那些牲口知道,他铁定要被暴打。
因为这个小师妹,他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过。
什么绝世天才啊,什么天品灵根啊。
这些东西在他一个外来人听见,就如同听天书一般,在没看见小师妹的时候,他对此持有怀疑态度。
没想到素未谋面的小师妹,愿意掏出家当救自己,和那些牲口说的一样可爱。
呜呜呜呜,他太感动了。
祁信抱着丹药,眼泪如崩裂的河堤一般冲了出来,他眼泪叭叭的看着江寒矜,哽咽道:
“谢谢,谢谢小师妹!呜呜呜呜要不是你来了,我肯定会死,这里的情况也汇报不上宗门。
呜呜呜,长老他们,他们全死了啊!办事处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都是我没用!
都是我没用救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
师尊,我对不起您的教诲,我一个人都没救下来!呜呜呜,我愧对自己手中之剑!”
或许是江寒矜的举动让紧绷神经的祁信感觉到了安全感,又或者是祁信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时此刻终于断掉。
人在极端环境中感受到来自不易的温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便会断掉崩溃。
祁信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他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绝望的嚎啕大哭。
祁信捧着丹药失声痛哭,声音之悲恸,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草棚里的小孩子们看着祁信哭,想到惨死的家人,眼睛一红,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
听着大的哭,又听着小的哭。
江寒矜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抽泣声,她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些人,因为伤心事而痛哭。
她无法理解,也不能理解。
人死不能复生。
哭有什么作用?
你哭了,他们就能复活了吗?不,还是一样的死。
不如站起来把那些伤害自己的王八蛋全部干掉,这样不更好一些吗?
人之所以哭,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恨,你见过高位上的人,谁会因为别人的死而哭泣?
虽然觉得烦,江寒矜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听着这些人的哭嚎。
祁信哭了多久,江寒矜就站了多久。
等了很久,祁信终于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他面对起江寒矜更加的窘迫。
看着冷漠的小师妹,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这是红肿着一双眼,干巴巴的道谢:
“谢谢小师妹,谢谢小师妹。”
“谢谢小师妹的出现,你救了这些孩子。”
江寒矜看了一眼互相抱在一起取暖,又肿着眼睛的一群小孩,因为喝过回春丹泡的水,这些小孩子原本苍白的面容,此刻已经多了几分健康的红润。
就连邋里邋遢的老乞丐手上的冻疮也不见了,腰不弯了,也不咳嗽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好了不少。
江寒矜收回视线看向祁信,朝着他点了点头道:“祁师兄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同一个宗门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祁师兄,看你的样子不太好受,赶紧吃点丹药吧。
等你状况好了些,我再问你北山的情况如何。”
祁信听到贴心的小师妹这么说,感动的差点又流出了眼泪,他往嘴里边塞了五颗回春丹,咳嗽了两声,狠狠的朝着床边呕出一口淤血。
呕出淤血,祁信舒服多了。
人舒服多了,精气神也就回来了点。
虽然好了一点,但之前留下来的枯瘦还是存在,他终于从床上站起来。
祁信比江寒矜足足高了三十厘米,一米九几的身高,再加上身形枯瘦,就像一只成精了的竹节虫。
祁信朝着江寒矜做了一个十分敬重的礼,江寒矜出于客套想伸手将对方扶起来,哪知道祁信一躲,连连给她鞠了三躬。
江寒矜:这都是我应得的!<(`^′)>
“祁师兄,你这是何意?”
“谢师妹的救命之恩,若非你的到来,若非你的慷慨解囊,信只怕就要以身殉道了。”
祁信这感谢是真心实意的,北山城的修士很少,可以说一座城里除了办事处的修士多,很难看到其他的修士。
乾坤界地大物博,那些个修士就算是想要历练,也不会选择如此遥远又危险的北山。
办事处的修士死了,只有一个祁信活下来,这北山城就再难找出一个修士。
就算找到了对方也不一定会救他。
所以还是自己人好啊。
“师兄,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这是我该做的,你不必如此。”
祁信摇头,直起身子来,在怀里掏掏,掏出一枚雕刻着雪花的令牌。
“这是办事处的印章,我给师妹吧,想要办理入山证,我们还得回到办事处。”
“成,好说。”
废了这么多话,终于到了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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