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分科之后的第一个期中考试到来了。在好好学习的痛苦面前，三傻果然还是选择去抱上了寝室最强外挂的大腿。
他们对着司马老大献了好几天殷勤。他打游戏，他仨给他买零食饮料；结果就是他仨吃的最多。他学习，他仨出去吹风；结果就是常阿姨挟持司马一到杰森电竞去抓他仨回寝。他睡觉，他仨搁那一个唱摇篮曲，一个钻他床上拍打哄睡，还有一个十月底抬个巨大的电风扇来把他刮得完全睡不着……虽说这些行为对司马一任何实质性帮助都没有；但他仨还是获得了司马一考试时把选择题答案发在他们群里的承诺。
脱缰凯真觉得司马一的答应更是因为不想让他仨继续折磨自己而出的下策。司马一知道脱缰凯想为了小涵好好学习；但他却没有对他提起这件事，甚至没有多看脱缰凯一眼；可脱缰凯还是有了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有了这外挂，脱缰凯到了考前就更不想学习了。他在心中默默想着，等自己做完再对着改两道就好；可到了考场上，他还是选择了把时间留给后边的大题，想着选择题等卷子发下来自己重新再做一遍就好，不耽误学习。脱缰凯其实渐渐也有些意识到了，堕落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开始的；但他依然在用着这套自己的说辞自欺欺人。
到了考最后一门英语之前，一切还都很顺利。脱缰凯甚至为了不惹人怀疑，抄完选择又改了几道。尤其最后几道，他故意全给改错了。英语考试开始了，脱缰凯磨磨蹭蹭写完语法填空短文改错和作文；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抬头看见监考老师昏昏欲睡，他便拿出了手机……
“拿来！”一只大手突然拍了下脱缰凯的肩膀；脱缰凯吓得一激灵，回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漂移来的主任那恐怖的肚子和恐怖的脸，他怯怯地交出了手机。主任一把抽了过去，他翻了翻群聊，又在里边发了条语音：“司马一你不用答了，你这回考试成绩全部作废！”
主任出了门去，甚至没再理会脱缰凯。脱缰凯只能怯怯地继续盯着英语试题看。突然被梦中吓醒的监考老师一声大吼吓得他一激灵：“注意考场纪律！”
虽然脱缰凯怎么也没法静下心来好好做题了；但他确实还是把他那英语卷子做完了。考试结束后，脱缰凯第一个来到了他们的集合点附近，刚好看到了已经在那点起了烟的司马一。
司马一俊秀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但就是有一种强大的气场环绕着他，令脱缰凯不敢过去；他只好站得不近不远看着他。司马一好像也发现了脱缰凯，却没有给他多于一个眼神的关注。直到赵德柱鹰眼也过来了，脱缰凯才也跟在他们后边来到了司马一的旁边。
“司马一，我这波…真的对不起你。”脱缰凯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没啥；你们没事就好。我考第二比考倒数第一恐怖多了，不是吗？”司马一倒是还挺轻松：“凯哥，你那手机不前两天才买的吗？咱趁放学那前给你搞出来啊？”
“啊……”脱缰凯这才想起了他那手机是两天前才买的，这波可真的是必须得整出来啊。他便和三个兄弟一起猫在了主任办公室的门口。
“那咱咋办啊？他怎么在里边一直不出来啊。”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天都快黑透了；脱缰凯几人趴在主任办公室门口腿都蹲麻了，还不见那老东西有一点点要出来的迹象。
“咱整点动静吓跑主任。”司马一拿出手机对着脱缰凯的手机设置起了隔空喊话。
“那能行吗？”脱缰凯小声吐槽。
“你说什么？”司马一没听清。
“他说‘整点曲儿’，效果更佳。”鹰眼幻听。
“整。”赵德柱却也认可了上点曲这一招。
“鹰眼上个恐怖bgm啊。然后德柱配合我把电闸拉了。”司马一指挥道。
“脱主任，我找你找得好惨啊……”电闸灭掉的一瞬间，司马一隔空喊起了话。脱缰凯都被这中二的发言吓了一大跳，这到底能行吗？
“幻听了我啊？”主任打了打自己的脸确定了下自己没在做梦。
司马一又把刚才那话重复了一遍：“脱主任，脱主任！我找你好久了！”
“谁？谁？说！”主任好像真的在一片黑暗中有了些慌乱。
“哈哈哈哈哈哈！”司马一笑道：“你听好了！我是你主任！你忘了你上学的时候是怎么气我的了吗？”
“你这不纯放屁吗！我上学那前哪有主任呢那时候？”主任果然不吃这一套。
“你不是交大的吗？”司马一想到了主任以前聊起自己的往事时说过的“我乃交大的”。
“我是我奶教大的！”脱主任吼出了这事的真相。
“司马一你快说点有用的吧，这样唠下去咱都得露馅。”赵德柱拉拉司马一的衣角。
“脱主任！我今天来这没别的事，你这个屋我要了！你要是不出去的话，咱俩就一起过吧哈哈哈哈哈哈！”司马一继续扮演厉鬼威胁道；那赵德柱还配合着拉上了门，真的把脱主任关在了里边。
“别别别……这屋我让给你啊……”脱主任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夺门而出，带着球以二次元刀哥的同款姿势漂移走了。
几人赶紧趁机钻到办公室，把那手机顺到了脱缰凯的口袋里。他们还来不及隐蔽呢，主任便带着保安打开电闸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你这屋的声就这四个孩子整的！没瞅我刚都没害怕吗？”保安指了指四大天王，又转向了脱主任：“没啥事的话我先走了啊！”
“脱缰凯你个不要脸的！”主任的怒吼接踵而至：“你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脱缰凯给我留办公室里！”
他仨面面相觑却也只好战术撤退了。主任一把揪住脱缰凯，又强迫他把手机重新掏了出来。
主任坐在椅子上跷着腿向后仰面，胜者为王般地睥睨着脱缰凯。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你想把这个拿回去吧？你以为你耍花招拿回去了，我就不会再要过来了吗？”
“主任……”脱缰凯不知所措地瑟瑟发抖。
“脱缰凯，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们每周都有一次英语小测验是吧？如果你啥时候拿个第一；我就把手机还给你。”主任推推平光镜：“如果期末之前做不到，那我就直接拿去还给你爸。”
“我…这……”这实在是太难了。以司马一为首的学霸们的恐怖实力脱缰凯是见识过的；那作文以外几乎就没扣过分。所以脱缰凯只好耍起小聪明要求放宽了下条件：“正倒都行吗？主任？”
“都行，你想换一科也行。”主任笑了笑；他居然爽快答应了，却没给脱缰凯施展更多小聪明的机会：“但是还有两个附加条件：第一，必须把卷子给写满；第二，不能和别人串通好。”
“好的主任。”脱缰凯撤退了。
门口的三兄弟问起脱缰凯这是个什么情况，脱缰凯倒是丝毫不慌：“这把稳了！那主任已经打算把手机过两天就还我了！”
半个星期后，脱缰凯胡乱编完了英语试卷；100分的卷子他只得了18分。脱缰凯开心极了，撂下试卷就去观察起了别人：
那司马一果然考了99分，仅有作文不得不扣了一分；脱缰凯真觉得他幸好没去试图挑战正数第一。小涵74分，小雅68分…艾珊珊也考了远高于自己的32分；连那王浩然的卷子上都写着个21。脱缰凯越看越开心，直到看到了赵德柱卷子上的‘16’，他瞬间收起了笑容。
“德柱啊？你这是咋回事呢？”脱缰凯不解。
“咋了？”赵德柱伸直着腿，脚尖上还顶着个篮球。那皱皱巴巴的16分卷子平放在他的桌上，他甚至都不惜得多看上一眼。
“我全胡编的，你咋比我还低啊？”脱缰凯傻乎乎地问他。
“因为我也胡编的啊。”赵德柱看着脱缰凯这样子，甚至都憋不住笑了。
“我看一眼。”脱缰凯拎起赵德柱的试卷，这才发现他卷子后边语法填空短文改错还有作文都一个字没写。
“行吧德柱。”脱缰凯悻悻地走开了。他这才发现老丈人的条件根本就不简单，可他其实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下一次考试，脱缰凯认认真真做了卷子。他故意选了一些根本不可能的选项，又回避了所有他知道的正确答案。结果考下来，他真的只有12分。
脱缰凯继续在教室里巡逻了起来。其他人的情况和上次大差不差；看到那赵德柱不知是不是运气好，甚至还比上次多考了1分时，脱缰凯真是开心极了。
鹰眼却也在此刻拎着卷子挠着头回来了，脱缰凯拍了拍他的肩膀：“鹰眼，你考几分啊？”
“就考8分。”鹰眼委屈又不解地转过卷子展示给了脱缰凯看。
“你故意玩我呢眼哥？你那卷子是不是空着了！你全选c都十几分了吧！”脱缰凯无语极了。
“我全都认真答了啊凯哥。”鹰眼委屈巴巴。
半个月没碰过手机的脱缰凯气不打一处来，他扯过鹰眼的卷子看了一眼。那卷子上花里胡哨应有尽有；张牙舞爪的字有的写在空上，有的写在题目上；abcd四个选项鹰眼能答个e出来，一个那么小的空他能写个abcdefg上去……那卷子上让他画着笑脸、画着星星；有个空还被他画了个对勾上去，结果就还是被老师无情打了个叉在旁边。
“眼哥我教你啊。”脱缰凯只好拉住鹰眼：“你这abcd你不能写个e啊；除了七选五你能写efg，其他你不能写；还有一个空里你只能写一个选项啊。然后这里它是让你写单词，不是字母；你把这个括号里的原抄上去它就有机会对的。完事你别写其他符号上去啊，写了也没分的。然后作文……算了你记住前边那些就够用了。”
“凯哥，你这话我给鹰眼说了不下十次了。”司马一无情戳破了脱缰凯的美好期待。他甚至给鹰眼降低过难度，让他不管啥情况，所有空全部写一个c上去，却依然是无济于事；因为鹰眼甚至不知道哪里才是题目。
“我和主任有一个赌约；他要我考个第一给他，正负都行；但是我不能交白卷，你们也不能配合我交白卷。”脱缰凯解释了情况。他这才觉得，老丈人根本没想放过他，这纯粹是要玩死他啊。他拉住司马一求救道：“司马一，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把英语成绩降得比鹰眼还低可以吗？”
司马一平和地对着脱缰凯说出了三个直击灵魂的字：“背单词。”
“啊？！”脱缰凯不算笨的脑袋瓜当然反应过来了司马一在说什么；但是他就是没想到这个事实竟然这么残酷。
“Abandon 放弃，abandon 放弃……”脱缰凯还真的借了本单词书回到寝室背起了单词。他又想到平时小测验的题目有一些来自课本和练习册，便在未来的好几周都认认真真地上起了英语课。
脱缰凯为了手机持续努力着。他的成绩飘飘摇摇一路降低；终于，在基本上看得懂在讲什么了的时候，脱缰凯的成绩稳定到了10分以下。他真的觉得在如此低分段想降低1分，和在高分区间想提高1分一样难。有一次，脱缰凯竟然终于成功和鹰眼同了分，便喜滋滋地把卷子展示给了主任看。
“不行，并列的不算。”老丈人果然没那么好对付；脱缰凯便只好又认真学了整整一个周的英语。
最终，他考了个震惊世界的4分；比鹰眼这回还足足低了2分。脱缰凯抱着卷子又惊又喜。办公室内的老丈人居然也带着点欣慰笑了，他把手机还给了脱缰凯并叮嘱了一句话：“手机你要合理使用啊。”
脱缰凯已经快两个月没碰过自己的新手机了；他抱着手机比抱着冠军奖杯还开心。其中，还真不乏一种真正尝到了努力的甜头的成就感。
“对了，你下次还是正过来考吧。”主任还不忘叮嘱了最后这一句。
“是，主任。”脱缰凯答应道。
下一场的考试，脱缰凯看着试卷上的“82”分；他真的有了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