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三人留宿在校区。
分配肖琦到教师宿舍区，易厌辞和秦征在学生区。
吃过晚饭，老师们组织学生们看新闻联播，到了七点半结束，学生们分班洗漱。
三人体会了一把当生活老师的乐趣，每人带领一个班的男同学。从预习课文，到洗漱，再到回宿舍。秦征和肖琦做的很好，两人黑着脸，有惊无险的完成任务。
苦了易厌辞，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坐在轮椅上，气势小了很多。
偏偏他带的那班学生还格外调皮，预习时交头接耳，洗漱时甩的哪哪都是水，回宿舍的路上更是奔跑打闹。
他忍不住想起那句老话，一、两岁时是心肝，三、四岁时有点烦，五、六岁时最捣蛋，七、八岁时猫都嫌，九、十岁时狗不理。
真的狗不理，走廊拐角处，一只黄色小土狗躲着他们远远的。
易厌辞上前想要抱起，怎奈小狗怕人，一溜烟跑没影了。他笑了笑，这只小狗和他养过的金毛小时候有点像，只可惜，他的金毛没了。
宿舍内，一个男孩跳到了另一个男孩床上，吵闹的扯被子，还有个男孩打翻了水杯，总体来说，没有一人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床上。
吵的易厌辞头都痛了，他在宿舍中央位置，耳边是嗡嗡的嬉戏打闹声。
起初，他还管管，现在，多一句话都不想说，看这些孩子究竟能闹到什么时候。
“嘭！”
宿舍门被打开，秦征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在孩子们看来，身高赋予的气场优势，配上完美的肌肉线条，是莫名的害怕。
瞬间鸦雀无声。
扯别人被子的男孩，溜着床沿回到自己床位。
打翻水杯的男孩也不挥舞拖把了，默默的擦完地，把东西归位。
宿舍门框不高，上层还有一扇换气窗，秦征歪了一下头进来，走到易厌辞身后，扶着轮椅握柄，一言不发。
目光环视，直至最后一个学生躺好，他关上灯，推着易厌辞出了宿舍。
待到走远，秦征语气上扬，笑问道：“辞哥，我凶不凶？”
“凶，又凶又酷的。”易厌辞很喜欢他这种反差，只对他撒娇的感觉，“有点像小孩装大人的样子。”
秦征俯身，胸口抵在易厌辞头顶，脸凑近，目光正好直视他的唇，“我小吗？”
即便是倒着看，易厌辞敏锐的捕捉到他轻佻的眉眼，伸手推开那张脸，“洗漱，睡觉。”
二人到水房，易厌辞坐着轮椅着实不方便，刷牙够不到水龙头，洗脸就更别提了。勉强在秦征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漱了。他摸了一下后颈，黏腻，想洗澡。
想想吧，没有条件。肖琦打听过了，学校没有淋浴房，附近也没有公共浴室。教师会定期带着学生们，去镇上的澡堂洗。巧了，他们昨天刚洗过。
考虑到易厌辞的轮椅不方便，他们的宿舍在一楼。进到宿舍，条件略微简陋，不过胜在干净，一看便知是特意打扫过的。
秦征回车上拿来床品，又不知从哪拎来两壶热水和脸盆。兑好水温，摆了个凳子在易厌辞面前，将脸盆放在凳子上，“辞哥，你凑合一下擦擦身子。”
易厌辞没想到，一个动作，秦征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也尽力满足他。“宝贝，你真的，太好了。”
得到夸奖，是秦征放肆的开始。他又有新花样了，浸湿毛巾在易厌辞背上擦拭。
有点不老实。
“这么不禁夸？”
“辞哥，我怎么了？”
“这是哪？”
“华南。”
“这是学校，规矩点，别惹我生气。”
“哦。”
易厌辞艰难的自行擦拭，秦征铺床。
宿舍的床，太小了。一米五宽，一米八长。两人谁也伸不直腿，秦征还作死似的非要和易厌辞挤在一起。
直到秦征一不小心压到了易厌辞那只伤脚，疼的他嗷的一嗓子，才让秦征安分下来。
“出去，罚站半小时再进来。”
“辞哥，外面蚊子多。”
“出去。”
“辞哥......”
“快点，出去。”
夜里的风，清凉中带着潮湿。
易厌辞睡不安稳，脚实在没地方放，架在栏杆上吧，血液不流通，不架着蜷缩起来又累。
“秦征。”
门外无人回应。
大概是溜达，或者去卫生间了吧。易厌辞迷迷糊糊的，拿着张校长给的防蚊虫药膏，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哪......”
“词词......”
走廊的灯光，透过换气窗照在易厌辞眼皮上。他伸手挡了一下，床板隔着他的肩胛骨，易厌辞醒了几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和若隐若现的说话声。
陈词？他们好像是在说她。易厌辞轻唤了一声，“秦征。”再一扭头，对面的床上空无一人。秦征不在宿舍。
易厌辞慌忙起身，拉过轮椅坐上，转动轮环向门口而去。
打开宿舍门，几名老师在走廊慌乱的叽喳。
“卫生间有没有？”
“宿舍里没有。”
“教室也没有。”
易厌辞拉着一名老师，问道：“怎么了？”
一名女老师急的快要哭出来了，“陈词不见了，哪都找不到。”
肖琦也过来，道：“易哥，学校里都找了，就是没见到麻花辫。”他向宿舍内探头，“秦征呢？”
“不知道，我睡着了，没看到他。”
易厌辞拨通秦征的号码，铃声从宿舍内传来。
秦征没拿手机。
肖琦跑了出去，在操场上扫视一圈，又回到易厌辞身边，“车也不在了。”
易厌辞一惊，秦征和词词一起不见的？
肖琦面色沉了一下，凑到易厌辞耳边，压低声音道：“易哥，秦征拐走了麻花辫？”
易厌辞镇定道：“不会。”他确信，秦征不会这么做。他们两个一起不见，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肖琦前几句说话的声音很大，一旁的老师听了个真切，犹疑的眼神看着二人一番，向校长办公室跑去。
“琦琦，打电话给租车公司，问问他们车辆有没有GPS。”
秦征和词词到底出什么事了？
肖琦立刻领会，远离人群拨打电话。
良久，张校长赶了过来。
“小易，词词不见了？”
易厌辞点头，“我也是刚被吵醒才知道的。”
张校长又道：“听说，跟在你身边的助理也不见了。”
易厌辞抓着轮椅扶手，骨节泛白，“是，秦征也不见了，手机也没拿。”
难道，张阿姨怀疑秦征？秦征！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