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俩会睡在一处,原来是分不开。
顾晚歌看着顾锦朝稚嫩的睡颜,抬手将他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
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觉得完美,顾晚歌喜欢这张脸,无论看多久,她都不会觉得腻味。
从梦魇中醒来的阴郁被这张脸挥散了不少,顾晚歌松了松眉头,开始想宫里的事情。
宫宴上的刺客如前世一般,对外宣称是前朝余孽。
这是第二次刺杀了,与上一次的刺杀仅仅只隔不到月余,还是在安排最缜密的宫宴上,这件事太打容泽的脸面,所以他在暴怒之下处理了宫中不少身份不明的宫人和侍卫。
顾晚歌对她的这位旧主很了解,他暴怒是真的,但暴怒之下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是不可能的,虽然意料之外的刺杀可能会让他感觉到超出掌控的危机,但他更善于将每一件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所以容泽此举,便是借着刺客的名义来铲除宫中异己,经此一事,宫中来自各方势力安插的眼线都会蒙受不轻的损失。
那些大人物们没有办法同容泽发火,就只能将怒火转移到那些害他们蒙受损失的刺客身上,暗地里偷偷追查刺客背后势力的人会大幅增加,这样一来,那个刺客组织想要不被查到就只能销声匿迹、夹着尾巴做人,他们的行动会受到极大的限制,短时间内都不能再有大的动作。
能立时想到这样一箭双雕的法子,不愧是容泽!
不过,慧心既然还安然无恙的留在东宫,那就证明那个刺客组织并没有被查到,容泽对外只说是前朝余孽,也没有发现徽记之类的东西,说明他手中没有抓到那个刺客组织丝毫的蛛丝马迹。
有这样一个实力不明的隐患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容泽恐怕夜里连睡觉都不能安眠。
俗话说,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
无论是那个神秘的刺客组织,还是容泽,顾晚歌都不喜欢,一想到他们如今可能跟自己一样夜不能寐,她就感觉十分的爽!
至于容奕,生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容奕本来就是因为贤贵妃的嘱咐才与她和顾锦朝交好的,他们是因为利益才聚集到一起,关系看起来很好,其实脆如纸张,一捅就破。
这样的优点就是,即便容奕对她有所生疏,也绝不会疏远她,反而还会主动的来搭理她以密切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此,当第二日在云枫书院的门口看见容奕的马车时,顾晚歌不出所料的听到容奕喊住了自己。
“见过殿下。”
顾锦朝拽着顾晚歌跟男孩行礼。
容奕今日照常穿着一袭亮眼的明黄色衣衫,大家即便没见过太子,凭着这扎眼的颜色也能猜到他的身份,因此容奕所到之处,尽皆都是行礼的声音。
容奕不耐烦的随便摆摆手让人起身,他走近顾锦朝和顾晚歌,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不定,最终还是落到了顾晚歌的身上∶“你们两个,都有一个多月没来宫里见我了吧!我给你们下了几次帖子都不来,难道你们两个的学业比我这个当太子的还繁重吗?”
“殿下言重了……”顾锦朝当即就想赔罪解释一番,被顾晚歌给打断了。
“别提了!”顾晚歌一脸困意,哈欠连天,不满的抱怨道,“我巴不得去跟你一起玩呢,都怪我爹!非说我整日不干正事还进宫带坏你,不仅不许我进宫,还让我每天都一大清早的起来晨练,我如今都快要困死了!你看看,我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夸张的扯了扯自己腰间的衣服。
容奕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她好几遍,完全没看出来她哪里瘦了一大圈,他虽然很怀疑顾晚歌这话的真实性,但还是被她逗的忍俊不禁,眉眼间露出笑意来。
“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你反倒跟我抱怨起来了!”容奕扯住她往书院里走,“好了!再多说下去都要迟到了,进去边走边说。”
顾晚歌任他把自己拽进书院,口中仍旧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自己起的有多早、晨练有多累、怕迟到早饭都没吃快饿死了之类的云云,直把自己说的可怜的不得了。
容奕听得好笑,但看他模样的确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一时又有些可怜他,开口道∶“我来时马车上还备着些糕点,等下我让人去取给你,你吃点儿垫垫肚子,免得饿得难受。”
顾晚歌立刻点头,加道∶“记得让他们带些你马车上的茶水,你的茶好,配点心好吃。”
容奕无语∶“顾晚歌你还真是惯会得寸进尺。”
“殿下不给吗?”
“给!当然给!”容奕道,“我又岂是那种连茶都不舍得给的人?给你带多少都成!”
顾晚歌当即便是一副感动模样的星星眼,恭维道∶“殿下真好,不像我爹,天天就只会罚我!来时他还同我说呢,若是我敢在书院给他找事,必定要将我的腿给打断!我吓得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快吓死我了!”
顾锦朝∶“……”
他越听越疑惑,一脸不解的盯着顾晚歌瞧。
容奕却是听得眉头一皱,他先前就听说建宁王顾宁城很不喜欢自己的小儿子,总是动辄打骂,与对世子顾锦朝的态度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以前他还不相信,但是自从上次在宫宴上看到顾晚歌死里逃生,脖子全是血还要同父王请求不要让顾宁城打死他后,容奕就有些相信了。
众人只觉得顾晚歌丢脸可笑,但容奕却觉得他十分可怜。
特别是现在顾晚歌还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说出他父亲不喜欢他的‘真相’,容奕瞬间觉得他可怜极了!
他仗义心瞬间爆棚,拍拍顾晚歌的肩膀,怜悯道∶“不要怕,有我在呢!你是本太子的人,谁敢同你找事?若是有,你尽管教训他,有事本宫替你担着,绝不会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殿下……”顾晚歌感动的抓住了容奕的手,“你真是个好人!”
顾锦朝∶“……?”
……
他们这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上课的地方。
还没踏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那个顾晚歌,当真是搞笑极了!”
三人正欲进去的脚步皆是一顿。
只听那个笑的人阴阳怪气的压着嗓子学道∶“陛下,你还欠着我一个奖赏呢!我别无所求,只求你不要让我爹打死我……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笑得很猖狂,说的话也很猖狂∶“我要是他爹,回去我就把他打个半死,竟敢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丢脸,你们是没看到,建宁王当时脸黑的都成黑面阎王了!哈哈哈——”
他这话刚落,便带起一阵的笑声。
容奕和顾锦朝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顾晚歌已经抬步进去了。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约摸已有八九岁的模样,身形高瘦,长脸细眼,看起来丑帅丑帅的。
他形态略为嚣张的坐在桌子上,周边围着四五个穿着不凡的贵族子弟,谈论起建宁王府的事情明目张胆,气焰十分的嚣张。
顾晚歌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把这个气焰嚣张的丑东西从自己的记忆旮旯角里翻出来。
张非然,张正竹张国相的嫡孙,容奕的舅表哥,难怪会如此嚣张。
顾晚歌当时便冷笑了一声。
她这声笑过于刺耳,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些谈论正欢的男孩们也扭过头来,纷纷好奇的看向进来的男孩。
“我说大清早的怎么这么聒噪,原来是有只狗在叫。”顾晚歌扫视屋内一圈,最后目光慢悠悠的对上被围在人群中间的男孩的视线,十分礼貌且微笑着询问∶“你在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