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闷的听着,事实上,我当时最痛苦的点就在于见不到苏婆婆最后一面了。
其次是这个决定会伤害到孟钦,之所以没下车去解释,一来是我清楚自己面对孟钦是什么德行,二来在那个节骨眼,无论我对他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无力,全是借口。
“具体怎么聊的英哥也没跟我们细讲,就说孟钦表示理解你,也没有怪你。”
他不怪我?
可能吗。
我唇角动了动,想到孟钦就心头紧张,快成生理反应了!
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给我吓成这样,好像他天生就对我有一种威慑力。
虽说哪次都像是我在作他,但我掏心窝子的讲,我也是瞄着他脸色才敢作的。
只要我没被败气撺掇到失去理智,就不敢作的太没边儿。
“乾安,那你知道奶奶葬到哪里了吗?我想去祭拜祭拜。”
“听说是葬到南方了,苏家在那边有私家墓园。”
乾安直接给我泼了凉水,“你去一趟得搭飞机……”
我叹出口气,只能先算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传出侯哥的声音,“小萤儿?你是不是醒了?”
“嗯,进来吧!”
我回了声,乾安也听到了侯哥的敲门音,跟着挂断电话。
“小萤儿,身体没啥异常反应吧。”
进来的戚屹候依然问着我老三样,在他们眼里,我都要成瓷器了。
不,易燃易爆的危险品更恰当,指不定哪一刻就要玩儿血色浪漫了。
我神色轻松的笑了笑,看着戚屹候的扮相略有惊讶,他这西装革履的……
少见啊!
没等发问,戚屹候先一步看到了我放在旁边的报纸,抱歉的说道,“小萤儿,那天晚上是哥的错,太急了,给你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麻烦也帮到我了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我笑了笑,“乾安都跟我说清楚了,侯哥,那晚的事情,我真的很谢谢你。”
是他用风一般的速度载我去的东郊,也是他帮我对抗的第一波耗子!
老大哥功不可没!
“哎呦,您可别谢我。”
戚屹候打趣道,“再送我两瓶脑残片,你说我吃还是不吃?”
我抿着笑,“你放心哥,我不会送你粑粑味儿的。”
“要不说你是咱家的小棉袄呢。”
戚屹候挑眉,“咱兄妹间的感情绝对深厚,你肯定看不了哥吃屎!”
我忍俊不禁,这位哥就是有逗闷子的本事!
“行啦,只要你没生哥的气,感谢什么都没必要,对了,乾安说沐丰的事儿了吗?”
见我点头,戚屹候笑着道,“要说感谢,得是你和沐丰互相感谢,你俩这回互相成就啦!”
这话对味儿。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
金光咒意外被破,倒也成全了帮我导电的沐丰哥。
莫名想起师父的话,有些东西,看似失去,其实是得到。
“所以侯哥,你穿的这么正式隆重,是准备出门去医院看望沐丰哥吗?”
说说我自己就否了,“不能吧,你这身西装不太适合去探望病号,容易给人吓到。”
戚屹候穿这一身西装正经有样儿,有型有款,硬朗酷帅。
只不过这西服的颜色太黑了,死黑死黑的那种。
除了参加葬礼,其余的场合都不适合。
戚屹候笑了,“还得是英哥有路数,和三爷连接的很紧密,早上那阵儿英哥就给我来电话了,说你上午差不多就能醒,让我先换完衣服,捯饬捯饬,等你醒了,咱再一起出门。”
“去哪?”
“苏家老太太的追悼会。”
啥?
我愣了,“奶奶不是都下葬了吗,还开什么追悼会?”
“这你就不懂了吧,苏家老太太虽然表明能简则简,但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的女儿苏清歌还是知名企业家,前女婿孟世辉更是声名赫赫,闻讯前去吊唁的宾客太多,根本接待不过来,再加上当时的葬礼不对外开放,除了苏家的近亲,很多人都没有寄托出哀思,苏清歌意思是不想留有遗憾,所以才举办这场追悼会……”
戚屹候意味儿的笑笑,“明眼人都知道,苏清歌是商人思维,追悼会举办完毕,还会在酒店开办追思宴,到时候,各界的名流可以汇聚一堂,近一步交流,此举既能树立苏清歌的个人形象,也能达成一些商业合作,对苏清歌而言,堪称名利双收。”
我皱眉,“这不跟商务宴请差不多吗?”
“本质上没区别,走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扩大疆土不是,谁叫苏清歌是个商人呢。”
戚屹候笑了声,“许是顾念你之前照顾过苏家老太太,苏清歌的秘书也给公司发了邀请函,英哥的意思是,你醒了,你就是公司代表,带着我和小温,前去参加追悼会。”
说话间,他拽着袖口看了眼腕表时间,“追悼会是在石山殡仪馆举办的,十一点开始,除去车程,你还有四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有问题吗?”
“没问题。”
思忖片刻,我还是应下来了。
虽说这场追悼会就是个形式上的东西,苏清歌分明是找个由头将各界名流聚集到一起。
但我既然醒了,就要去露一面,毕竟我做了她几年假侄女,也欠着苏清歌的情分。
在梦里和苏婆婆告完别了,现实中,牵绊我和苏家的这条亲情线恐怕也要断了。
或许这次之后,苏清歌对我就会逐渐冷淡下来了。
“真的敢去?”
戚屹候劲劲儿的道,“孟钦也在。”
“那我不是更得去吗?”
心虚也得面对啊!
道歉吧。
啊!
迷糊!
这些坑啊!
能活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头铁!
戚屹候听罢就去院里等我,出去前还叮嘱我务必要穿的正式些。
“小萤儿,这次你不再是苏家的冒牌孙女了,参加追悼会,你代表的是三爷和英哥,是咱家殡葬公司,对了,楼下还有早点,吃一些再出门。”
待房门关严,我快速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后挽起来,化了个淡妆。
得空吃了点粥垫垫肚子,在衣帽间里找出一身纯黑的套装裙子换好,搭配黑色的高跟鞋。
看着镜子里一身庄重的自己,我又找出一双薄薄的黑皮手套戴着。
感觉差不多了,才拎着黑色的小包,抬脚出了房门。
阳光晃过眼底,我没来由的又是阵阵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