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一直沉浸在有个人能让我倚靠的美梦里。
孟钦像是我的阿拉丁神灯,任我予取予求。
在他身边,我从一开始的小作怡情,逐渐变得理所当然,无法无天。
美玲姐只是看过我给孟钦做美甲,她不知道孟钦还会给我做美甲。
是的,孟钦的手很稳,任何图案都能画出来,比专业美甲师画的还要漂亮。
而且我特别喜欢他给我修指甲,哪次都像做了场手部护理。
我还给孟钦化妆涂过口红,趁他小憩给他手腕画过手表,将他喝的茶偷偷换成可乐,甚至买过一条塑胶假蛇放进他的电脑包里……
做过的坏事太多,我自己都数不过来。
因为孟钦不在意。
他给了我一种无论我怎么作,他都不会真正恼火的感觉。
尽管他会批评我,最严厉的惩罚,也就是罚我抄字帖。
受益人好像还是我,正是有他的监督,我书法才能大跨越进步。
都说孟钦对我纵容,我自己也能感觉到,不管我闹出多大的事,心里都不是很怕,总认为他会给我兜底,哪怕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了他车,搞得停车场里嘀嘀一片,我也被他保护的很好。
即使我接收不了情意,但孟钦一个人,却像是给了我全世界所有的好。
我被他惯得有些忘乎所以,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能屏蔽周遭的一切。
他散出的气场貌似能将我与现实完全隔离,我会处在个特别自在的梦幻空间里。
只要是我嫌麻烦不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去做,他会帮我做,但我好像从来没有去照顾过他,如果卿卿姐泉下有知,对我大抵也会失望,我吃着她身份的红利,却没有对她哥哥多用心。
这些年,我一张大饼接一张大饼的给孟钦画着。
总说要他等我十年,事实上,我自己都不知道,十年后,究竟是不是一场空?
若这是一场赌局,孟钦赌的是什么呢?
换言之,他对我的好,能换来什么?
金钱名利,他都不缺。
我又能给他什么呢?
貌似只有层出不穷的麻烦。
以及我总想对他造成的人身伤害。
想到苏郁檀说我骄奢淫逸,好像她也没有说错,是我模糊了界限感,我勾引了孟钦……
对不起,请原谅我最近才幡然醒悟。
做偏爱的感觉太好了。
可我必须适可而止。
否则,我真的会被梦里的新娘推入深渊,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孟钦的心跳加快,他被我咬了,被我抱着,有那种反应很正常吧。
只是,我会觉得愧对那名女孩子,他心底里的女孩子。
是我搅合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我太卑劣了。
这些话,我不敢对芸芸和茗茗讲。
她们那么美好,有着粉白色的梦,洒满星星的森林。
我听到了芸芸的怦然心动声,即使我自己没有过,我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欣喜。
从她们红透的脸颊上,我看到了情意初开的画,像是田野里盛开的花。
“糟了,我爱上戚屹候的时间点不太好,有些危险。”
闹了半天,她俩拉着我走到一处避风的地儿,看着学校的后操场,姜芸芸手肘搭着围栏里面的横杆,有感而发的说道,“这段感情怕是要无疾而终。”
唐茗茗听到这话就笑了,“是因为要高考吗?”
“什么啊,十八岁!”
姜芸芸一声长叹,“书里写过,千万不要在十八岁爱上一个人,虽然那可能是你这辈子爱的最纯粹的一个人,却也是最难在一起的一个人。”
唐茗茗不解,“为什么?”
姜芸芸大师上身一般感慨,“遇到的太早,变数太多,坚持太难,诱惑太大呗。”
唐茗茗自顾自琢磨了一阵,“不,我不信这些,我没到十八岁就喜欢上乾安了,眼瞅着要十九了,我还喜欢他,我相信,我能抵抗住时间的考验。”
“对哦,很快就十九岁了!”
姜芸芸瞬间顿悟,“这么说来,我也是有希望的,茗茗,咱俩还会是妯娌!”
“那可不。”
唐茗茗抿唇发笑,“你一定会是我大嫂。”
“必须的,你一定会是我弟妹!”
她俩又来了!
原地各种抱一抱。
那力道大的,就跟用掌心给对方后背拍灰似的。
也挺好,天冷,抱着还能暖和暖和。
看我没什么话,姜芸芸故意用肩膀撞了撞我,“万萤,我不管你背地里和孟钦都发生过什么事,但嫂子能确定,孟钦百分之二百喜欢你,因为我一直忘不了孟钦在警局走廊里为你梳头时的眼神,真是我形容不出的温柔,咱打赌,如果他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都敢把这栏杆生吃了。”
我微牵着唇角,没搭腔,心里倒是愈发巩固了一个决定。
虽说这个决定又给我带来了曾经有过的孤独感。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
好像我又变成了一个人,前路只能踽踽独行。
但我相信,这是最好的决定。
“芸芸,不说这些了,你要去跟侯哥告白吗?”
聊到这里姜芸芸倒是底气不足,“暂时还是不要吧,有点难为情。”
唐茗茗点头,“芸芸,我赞同你,这种事还是先不说的好,时机不对。”
“那咱们三个就继续努力好不好?”
我看着她们俩,“百年容易过,青春不再来,等我们变得越来越好,面对所爱的人,面对生活,也会越来越有底气。”
她们俩重重的点头,看向天空,眼底绽放出光芒。
无论我心里怀揣着什么念头,努力都不会出错。
爱万物温柔,爱晚霞嫣红,希明日腾空。
喵呜~喵呜~
猫叫声若有若无的传来。
我扒着栏杆低下眼,看到荒废的后操场有个男孩子正蹲身喂着六七只流浪猫吃东西。
距离很远,拉长的猫叫音传来很像是小孩子的哭泣声。
“哎,那是裴冬齐吧。”
唐茗茗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语气微微惊讶,“他私下里还会喂流浪猫啊,挺有爱心的。”
“裴班长人好着呢。”
姜芸芸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行了,要上课了,咱们回班吧。”
我没动,见那个男孩子喂了一阵猫就站起身,朝着墙根的枯草堆里唤着什么。
隐隐约约的,我耳膜捕捉到凄厉的猫叫音。
紧接着,眉心就有些刺痛——
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