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略有发懵,“你为什么不能和家人见面?”
“因为我还不够优秀。”
我抿着唇角笑笑,垂下眼,“每个人活着,都有自个儿的压力和无奈,老实讲,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受到妈妈照顾,羡慕你能每天都吃到妈妈做的饭,而我的爸妈……”
缓了缓情绪,我看向她,“在老家等我的,是我后妈,我亲妈很早就过世了。”
小姑娘哑然,像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刚刚我看到妞妞还在想,要是我有机会还能见见我亲妈就好了,我也想抱她去哭一场。”
我轻轻音,“可是她走了,留给我的就剩下思念,所以,我并非想劝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有着自己的幸或不幸,你觉得厌烦的,可能正是我求之不得的,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才是掌握幸福的诀窍,否则,你的思维只会被禁锢在笼子里,一直痛苦。”
小姑娘颤了颤眼,“我知道我妈对我好,她照顾我很用心,只是,她不懂我。”
我没言语,转头看向妞妞飘荡离开的那个窗台。
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耀进来。
光阴蹁跹,静谧美好。
“你看那些光漂亮吗?”
听到我的话,小姑娘疑惑的看去,摇头道,“我不喜欢,我觉得很刺眼。”
“对啊。”
我笑着道,“这一刻你就不懂我。”
她微微拧眉,“我们又不熟,我当然不懂你了。”
“不,我想这世上不会有谁能完全的去读懂另外一个人,可能连我们自己都不懂自己。”
我牵起唇角,“甭说看到一缕光,或许我看的是晶莹剔透雪,有人看的是路滑降霜寒,我叹的是世外仙林一片白,有人想的是何时春来能种田,我说春花秋月何时了,有人说明天上班要起早,世间有一样的景色,看景人却未必有一样的心境,懂你的人,能在某一时刻懂你,那就很难得了。”
“某一刻懂我?”
小姑娘眼露迷茫,“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示意她看向床里面。
小姑娘转过脸,就见刘姐捂着嘴正簌簌掉着眼泪。
没待她多说什么,刘姐坐起来就将她拥进怀里,“丫儿,妈向你保证,以后都不给你那么大的压力了,以后妈也不看着你学习了,咱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妈也会去医院再看看,尽量调整情绪,要是妈再控制不住絮叨你,妈就送你去住校,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妈没一个女儿了,你要是再出点啥事儿,妈就没活路了。”
“妈……”
小姑娘嗓子里发出细细的哭腔,“我只是学的太累了。”
“妈知道,以后妈不看成绩了,甭管你学习啥样,你都是妈的亲闺女。”
刘姐抚着她的背身,“实在不行咱都可以不念了,只要你健健康康,比啥都重要……”
酸涩的情绪一出来,我起身便离开卧房。
站到门外,我靠着墙壁擦了擦眼底。
乾安见怪不怪的递来纸巾,“你这谈话治疗的怎么又给自己聊难过了。”
我摇头表示没事,缓和了一下情绪,去到洗手间洗干净手,微微静心,“上香。”
乾安没多问,拿出他背包里的沉香点燃,插入随身携带的米碗里。
我默念了一遍净身咒,打开挎包,拿出里面剩下的半瓶矿泉水,鼻息嗅着烟气,手指点蘸起瓶身,无声念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六既定,五行及基,秽逐尘飞,净!”
净水咒一出,我又拿出一张裁好的黄纸,手指对着纸张点化默念,咒纸,“褚玉之英,天地生成,龙章凤篆,资之以陈,符飞迅速,遍厉灵天。”
纸张在阳光下一晃,金晕散出,我掏百宝箱一般从挎包里拿出一支小毛笔,笔身在香头的白烟处熏了熏,嘴角煽动不停,“神笔扬扬,万古流芳,吾今书篆,飞召千方,速降灵场!”
乾安默默配合着我,盯着我的步骤又拿出一小罐朱砂,放在掌心等候。
流程看似繁杂,却一步都不能落下。
要想符纸有所威力,就不能去走捷径。
我对着乾安手里的朱砂做着指诀点化,“神墨灵灵,通幽答冥,仙真降格,速驾云乘!”
一套笔墨纸张咒文发出,我持着毛笔沾了下矿泉水,润湿笔尖,随之点蘸朱砂,在黄纸上画出咒文,屏息之中,力道似全部推到笔尖,默念道,“天生万虫,鼠最不良,食人五谷,啖人蚕桑,腹白背黑,毛短尾长,跳高三尺,自称土公之王,今令猫儿五千头,舍上穴中之鼠,此之妖精,随禁破灭,伏地不起,急急如律令!”
祝由禁鼠咒文一出,再加越百怪法加持,“日出东方,赤如紫阳,百怪妄起,损害忠良,怪闻我咒,速去他方,祸去福来,万恶潜藏,急急如律令!”
落笔,我对着画出的咒文吹出一口气。
旋即将符咒迅速的折成三角形,收拢气孔。
全部搞定,这才呼出一口气,看向乾安,“可以了。”
乾安心领神会的灭了香头,盖好朱砂罐子收进书包,连同我的毛笔他都一起装好,“我的大小姐啊,你说你哪次画符都这么费劲,还动不动就把符纸白赠给旁人了,心得多大。”
“画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驱邪禳灾?”
我淡声道,“今天这情况罕见,妞妞在茔地被耗子咬了,我才需要单独画一张禁鼠的符箓。”
说话间,刘姐和她的大女儿手拉手从卧室里出来了。
我一看到这种画面就觉得暖心,暗想我将来也要生个女儿。
等闺女长大了,手拉手走出去就是世间最好的闺蜜。
闻到香火味儿,刘姐吸了吸鼻子,“唐先生,你们是点香了吗。”
我嗯了声,“不好意思刘姐,刚刚点香画了一张符,还请您多包涵。”
“哪里的话,我还要感谢你们呢。”
刘姐的眼睛已经哭肿,她很有感触的拍了拍女儿的背身,转而又特别郑重的看向我,“小萤儿助理,不,我应该称呼你为小萤儿先生,听我小女儿的意思,你才是阴阳先生,对吗?”
我点了下头,“刘姐,我的情况有点特殊,踏道需要隐姓埋名,请您理解。”
刘姐倒也没多纠结,“我当然理解,你帮了我们家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