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木木的看我,“所以,你想象力丰富和做先生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感啊。”
我应道,“你感知自然万物,爱惜一草一木,才能从中获取力量,也可推出八卦的万物归属,易者变化通达,为什么高下有天渊之别,主要就是悟性通变的差异。”
所以书里说,天下之事有吉凶,托占以明其机。
天下之理无形迹,假象以显其义。
无论我们看到什么,都要去感去悟。
要知岩岩山石,生民具瞻,滚滚源泉,圣贤所乐。
“好吧。”
乾安哑然,弹回座椅闭眼,“你赢了。”
我无声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其实很多东西是我照本宣科顺下来的。
离真正的悟还差很远。
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师父一样,仗剑而起,斩妖除魔?
低头看着手心。
比我厉害的邪师都在努力。
我能做的就是拼命追赶。
五年之内,必然要炼出掌心雷。
手指收紧握拳,我身体随着飞机降落不断紧绷。
耳膜的胀痛感再次来临。
微微咬牙,指甲甚至扣疼了掌心的皮肉。
此行没有回头,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
嗡~~~
落地后我耳膜还冲荡着回音。
头昏脑涨的下了飞机。
感觉自己不太适合上天,或是没坐习惯。
起飞降落时都跟着难受。
这种难受和败气无关。
纯粹是气压造成的大脑缺氧。
真是拼命做咀嚼动作都很难缓解。
直到清新的空气入鼻,我才逐渐回血。
取行李时还在下意识的揉着耳朵。
耳膜外面像是蒙了层布。
揉一揉才像将布面戳破,人声也能跟着明朗清晰起来。
乾安又接了通电话。
回来便开始对我新一轮的横挑鼻子竖挑眼。
甚至对我做出口型,就你这身体还学什么道,小姐的身子丫鬟命。
我只当自己耳朵还没好。
转眼间小龙舅也接起了手机。
一听就是凤姨打来的。
他俩聊了会儿我就小声询问爸爸回没回家?
心还悬着呢。
小龙舅通着电话点头,“姐夫到家了?那就好,到家我们就放心了,不用惦记,这一路都可老好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我还看了场电影,能打扰谁啊,都戴耳机看的……”
“嗯,正往外走呢,三爷说有车来接我们,那是,三爷这排面还用说么,应应?”
小龙舅看向我,“她坐后面吃啥了我也没注意到啊,放心吧,饿不着,啥?我姐夫要和她聊几句啊,行行行,别整那煽情的啊,应应,你爸要和你说几句话……”
我接过手机就喂了声。
听着爸爸在那边问道,“三儿,大城市咋样,挺好的?”
黄昏时分。
秋风微微透着萧寒。
站在等车开来的地方,我四处看了看,远处皆是高楼大厦,直耸云霄。
“挺好的,楼很高。”
“傻孩子,大城市楼能不高么。”
爸爸笑了声,“你们顺顺利利到了就行,爸这边也挺好的,刚你小弟还尿了,差点没呲我脸上,你凤姨还说……哎呀,你别抢,我没聊完呢,我咋就瞎说了,三儿,你凤姨要和你说几句啊。”
听筒里接着传出凤姨的声音,“应儿!那大城市的楼是不是高的都像没有顶似的?”
我抿着唇角点头,“嗯,凤姨,你膝盖没事吗。”
“哎呀,就破点皮儿!”
凤姨笑道,“就是我想那楼啊,都成了……”
“……喂,喂?”
我看了看手机绿色的小屏幕,又放到耳边,“喂?凤姨,是信号不好吗?听不到了,喂……”
“没事儿!”
凤姨在那边发出一记夸张的笑音,“我就想说那楼都成老高了,站上面看看景儿能挺好,呵呵,那啥你晚上多吃点饭,那边冷不冷?冷的话多穿件外套,别耍单儿,回头……哎呀,我这心……长林,给你,我不说了!”
我眼眶跟着红起。
轻咬着下唇里的嫩肉没有应声。
听筒里又传出爸爸的声音,“没啥事儿就挂了啊三儿,话费都挺贵的,你凤姨着急去做晚上饭了,她那性格你知道,干点啥都急三火四的,家里这边你不用担心,有啥事儿爸就给三爷去电话了,你晚上多吃点饭,不管顺不顺口都多吃点,信爸话,太瘦了不好看,先这样……”
嘟嘟~
电话挂断了。
小龙舅过来问我有没有事,我将手机递给他就摇摇头。
见车子还没到,我就朝一旁走了几步。
眼睛努力的睁大,默默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下意识的翻起书包,手伸进去就掏出一袋辣条。
吃了一口发现敞开的包口里露出一抹莹白。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块小巧的白玉。
莹莹润润的白玉。
握在手里柔滑的如同一块逼真的油脂。
既像个吊坠又像个没怎么雕琢的小手把件。
上面还系着精美的穗子。
这肯定不是我的东西啊。
想到老婆婆撞我那一下,我眼前发黑的朝书包里装东西……
糟了。
我把人家的东西一起装书包里了。
这要怎么还给老婆婆?
正琢磨着,我看到白玉底部刻着两个很小的字,拿近后辨认,是……
“容棠?”
谁的名字吗?
这还是个印章?
“老夫人,您请这边……”
心有所感一般,我看过去,只见三四十米外开来了两辆车。
像是师父坐的那种黑色商务车,车旁还站了很多穿着黑西服的男人。
那位贵气十足的老婆婆被众人搀扶着上了一辆车。
我赶忙喊了一声,“老奶奶!!”
谁知车门关严后就启动离开了。
哎,别走啊!
人群又簇拥着那位同道中人要上另外一辆车。
我摇晃着那个白玉又喊了声,“老奶奶!同道……”
这场合喊人家同道中人还有点别扭!
“应应,你喊谁呢?”
小龙舅疑惑的问道,“什么老奶奶?”
乾安顺着我的视线看向那位同道中人,眉头紧蹙。
谢叔微眯着眸眼,对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漠不关心。
我来不及解释,见那位同道中人没听着还有点尴尬,抬脚就朝他跑了过去,“等一下!!”
奈何距离稍远,他脸都没朝这边转。
眼看一名黑西服抬手护住车门的上沿,他躬身就要上车。
我灵机一动,晃着手里的白玉就喊道,“容棠!!”
同道中人的身体一顿,眸眼忽的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