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这三人死后还不到七天,魂魄就已经不见了,和严冰的情况十分相似。”
乔若溪这几句话是说给无涯道长听的。
无涯道长摸了摸下巴:“难道收走他们魂魄的人和收走严冰魂魄的,是同一个人?”
“未必是一个人,但是这其中必定有着某种联系。”乔若溪应声。
卓岩廷看了看乔若溪,又看了看无涯道长,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询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无涯道长轻咳了一声:“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警察同志,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卓岩廷:……
那就别当着他的面说啊!
他好奇心原本就重,又因为职业习惯,更是不能忍受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于是咬着牙:“不行,今天你们必须给我说明白了,要不然……”
无涯道长眨了眨眼,凑到乔若溪耳边小声说:“他该不会要威胁咱们搞封建,乱收费吧?”
乔若溪挑了下眉,没说话。
卓岩廷似是十分艰难地开了口:“要不然,我会睡不着觉的!”
无涯道长:?
乔若溪:……
“你真想知道?”乔若溪问。
卓岩廷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写着的全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旺盛好奇心。
乔若溪指尖微动,一道符咒凭空而出,拍到了卓岩廷的身上。
“睁开眼睛看看吧。”乔若溪说完给裴曜日使了个眼色。
这环节他熟,裴曜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笑眯眯地站到了小警察跟前。
卓岩廷一睁眼,就和裴曜日对视上了。
“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裴曜日“嘿嘿”一笑:“千万别眨眼睛,给你变个魔术。”
说完,就张开了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竟比脸都大,伸出长长的舌头,表演了一个三百六十度鬼舔颜。
卓岩廷尖叫出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鬼啊!”
裴曜日对这反应十分满意,叉着腰“咯咯”笑:“诶,对,我是鬼!”
乔若溪:……
“行了,收了你的神通吧。”乔若溪抚了抚额。
直到喝下无涯道长倒来的热糖水,卓岩廷才渐渐回过神来,喃喃自语:“这,这一定是幻觉吧?”
裴曜日意犹未尽:“是我表现的不够真实吗?要不我再给你展示些别的技术?”
卓岩廷立刻捂住脑袋:“不用了不用了。”
乔若溪指尖微动,那道覆在卓岩廷身上的符篆就消失了。
见裴曜日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了,卓岩廷反而着急了。
“那大叔呢,怎么又不见了?”
*
如今的宁远镇风声鹤唳,一旦月亮出来,即使太阳还没落山,就没人再敢出门了。
夕阳和月亮同辉,空荡荡的石板路上,只有一道人影在晃动。
宁盛步履蹒跚,手里拿着没喝完的酒瓶,一边喝酒一边怒骂:“一群蠢蛋,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根本没有什么鬼,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镇长听着外面的声音,摇了摇头:“宁盛这小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知走了多久,酒瓶见了底。
宁盛愤怒地将酒瓶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再抬头的时候,就见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终于辨别了方向,他竟走到了宁远山中,而他的眼前,就是婴儿洞。
宁盛冷笑一声:“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鬼魂,那这洞里的冤魂早就出来复仇了,宁远镇所有人都该死绝了!”
说着,他便迈着步子走进了婴儿洞内。
宁远镇有条祖宗传下来的说法,过午不去婴儿洞,所以宁远镇上死去的婴儿,都会在中午之前送来婴儿洞。
此刻有酒壮胆,宁盛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偏要向所有人证明,这世上没有鬼魂,裴曜琳更不可能变成厉鬼出来害他。
是有人眼红他宁盛日子过得好,才这般害他,如果让他知道此人是谁,定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好强烈的怨气,师父一定会喜欢的!”黑暗里传来尖细的笑声。
宁盛身子一抖,环顾四周:“谁,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话音落下,宁盛的耳膜里就响起了婴儿的哭泣声和尖叫声。
“爸爸,救救我,好疼,浑身都好疼!”
宁盛一低头,就见脚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女婴,浑身上下都扎满了银针,正睁着一对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二,二妞?”看着和裴曜琳如出一辙的大眼睛,他认出了眼前这个小婴儿。
旋即他就摇头否认了:“不,你不是二妞,二妞的死的时候才百天,根本不会说话,你是谁!”
无论宁盛怎么踢蹬,那小婴儿就像是八爪鱼般,吸附在宁盛的腿上,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就像是和父亲玩耍的孩童,如果小婴儿身上没有满身的针和不断往外流的血,这本该是个十分温馨的画面。
宁盛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母亲将他悄悄拉到院子里,和他说了那个杀女求男的巫术。
他和母亲一合计,给裴曜琳和宁依梦喂了安眠药,等到晚上,将二妞从裴曜琳的屋里抱出来。
看着二妞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咯咯”笑,宁盛还是有过一瞬间犹豫的。
可母亲又说,如果这个孩子不死,那下一胎必然还是女胎,宁盛瞬间就狠下心来同意了。
起先是宁老太在扎针,二妞刚开始还忍着,后来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伸着藕节般的小手臂,求助地伸向宁盛。
宁老太将一根针递到了宁盛手里,目光凶狠:“你是他亲爸,你来扎效果更好,要一边扎一边要说,丫头死麟子生,快!”
宁盛接过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着牙,将那根针扎了下去:“丫头死麟子生。”
二妞像是怔住了,竟然停止了一瞬哭泣声。
一回生二回熟,宁盛也彻底铁了心,将一百根针全都扎进了二妞的身体里。
那一夜的哭声响彻宁远镇。
宁老太高兴极了,对着屋子里的佛像磕了好几个头:“老天保佑,哭得越大声效果越好,下一胎必定是麟子!”